罗迪克持着珠子,眼神迷离,钉在其上,像是在鉴赏着一件璀璨的珠宝,他声音缥缈,风度侃侃,从容而谈:“里面禁锢着一个人,一个还算强大的法师,噢,也就比弗兰克殿下稍强一点。”
“哼!”弗兰克只道是对方有意奚落自己,于是不满地应了一声。
罗迪克没作理会,他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位法师从银月城而来,嘿嘿,北地行省的首府,行省总督卡尔夫阁下的行辕所在——啊!我想你们应该猜到了!毫无疑问,他的身份是一名使者,一名说客,他的任务是联络、拉拢、分化、离间、说降,乃至于刺杀。务求将许多像我这样在新月城里拥有一定影响力的小势力纳入旗下,或者,至少让这些小势力不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换个说法,也就是说,放弃对爱希伦家族一贯的支持。哈哈!”
“毕竟你没有同意。”罗契沉声应道,很是镇定,没有慌张。
珠子的出现,其实已表明了罗迪克的抉择。但罗契晓得,对方的这番举动,是在示好,更在示威,在表达那不知道还余几层的善意的同时,更以一种巧妙而又具备说服力的方式彰显自身的实力、影响力和重要性。
坦白说,这个举动大大超出罗契的意料,他想不到罗迪克竟然会将如此阴私的博弈坦率地全部摊开。这让他对后者有了个重新的认识,一个巨大的改观。
从前,尽管同处一城,且知道对方的名号,但他们从来都没有任何接触。虽俱是权势人物,然一方立于阳光之下,一方隐于阴影之中,天然处于对立的态势。那时,罗契是不会,也不屑于与对方进行交流的,遑论了解。
在他朴素的认识里,只以为对方(或者说以对方为代表的一系列阴暗势力)不过是三三两两的终日钻营在腐肉堆里的恶虫,影响力难说没有,却也有限。而己方所代表的正义力量,如果愿意,只消跺跺脚,就能将这些恶虫尽数踩死。(以绝对实力的对比来说,也不能说错,地下势力再强大,也是无法撼动拥有精锐军队的执政者的,最多只能掀起一阵大混乱。)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最起码,罗契认识到,那一脚,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抬起的。而阴影之中,也有了不起的英杰存在。
“是没有同意。”罗迪克点头确认,“那是因为他们派来的这个人,实在太蠢了!”
罗迪克将珠子放在茶几上,两指随便一拧,让珠子不住的旋转,却一直停在原位。
他指着珠子,戏谑地评说道:“这个人,愚蠢、自大、冲动、狂热,更像是个忠实的教徒,而非是理智的法师。他绝对不适合担当使者和说客!我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是他而不是别人——噢,或许是得罪了上司,然后遭受到致命的陷害?唉,管他呢!”
罗迪克无所谓地摆摆手,然后视线往三人身上逐一扫过,语带神秘,以一副犹如说书先生在刻意吊胃口般的口吻,说道:“你们知道他干了什么样的蠢事吗?”
“愿闻其详。”叶孤云答道。
“萨菲厄斯先生的第一场胜利后,我们便识破了三位的真实身份。”罗迪克懒散地笑着,“没办法,这是我们对太过强大的陌生人所必须付出的额外关注。否则,很容易亏本!哈哈!”
“理所当然。”
“然后,这个人便疯了,”罗迪克又指了指珠子,“他认为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他极力撺掇,想让我集聚力量,一举将你们全部......”他做了个横手抹过脖子的姿势,“干掉。”
“不错,绝好的机会。”叶孤云扯了扯嘴角。
“那只是对他们来说。”罗迪克不屑的撇了撇嘴,“呵!怎会有那么愚蠢的家伙?痴心妄想,异想天开!竟然试图指使一伙刚刚拉拢的、关系还不牢固的新盟友,在还没有获得实质上的好处的时候,让他们付出可能会基业全毁的代价,去完成一件不知道能否完成的凶险事情。换做是你,你愿意干吗?”
“不。”
“对!绝对不!一个仅存在于口头上的无凭之约,就想让人替其拼死卖命,他以为自己是谁?”罗迪克突然提高了腔调,“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理念或者主义而付出大代价的,有些人,只看重实利!”
明显的,这句话又是说给三人听的。
叶孤云倒是不受其惑,他一针见血地说:“他给的许诺,即便虚妄,也是极为美好的。你选择拒绝,只是因为你没有把握能够完成达至许诺所必须要完成的一系列事情。这个决定,是你在衡量了成本、风险和收益之后,谨慎做出的。”
罗迪克挑了挑眉,答道:“阁下的睿智让我佩服!不错!就是没把握,只是没把握。”
听到这儿,弗兰克忍不住嘟囔了:“真逊!连干掉三人的把握都没有。”
罗迪克认真地看了弗兰克一眼,说道:“原因,你猜?”
“那是因为这个。”
叶孤云平静地回了一句,然后伸出了右手,五指戟张,似轻实重,慢悠悠地朝着茶几上印去。也不见什么烟尘,也不闻有何声响,只有平平无奇地相触,按实。数秒之后,手掌撤去,而茶几表面上,留下了一个数厘米深的,整齐清晰的掌印。
“就是这个。”罗迪克脸上难得的露出复杂的神色,“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迥异于目前所有已知能力体系的强大能力!没法看清它的运行机制,不知道它的性质,威力上限,一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