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怎么把战事规则给忘了?依雯灵敬如神明的战事规则,鸣鼓出兵后,所有兵将在战场上都有各自对敌的任务,哪里需要指挥?雯灵王最大的作用看来只是身先士卒激励军队,还真不是指挥兵团?要让弗蚀下了战车坐阵后方,在现在的情况不具可行性。
考虑到貂国军队前来泽地,至少要在路途上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扬启决定暂把这个问题甩到一边。已经成功用“貂兽必犯”的说法取得了弗蚀的好感,应该趁胜追击取得他更多的信任。
只有信任达到一定程度,才有机会转变他的思维。让弗蚀认清上个纪元制定的规则无法适应无神纪的现在;让他能够抛开不再适用的规则,以同样多变的战术应对貂兽。这个转变过程很漫长,非一朝一夕可以达成。而要让身为雯灵的弗蚀得以转变,获得他的信任便是基础。
“陛下说的是。”扬启连连点头,开始把话题扯开。他说:“貂兽一来必然直冲王城。陛下有布防的打算吗?”
扬启只是随口一问,没打算获得弗蚀太确切的回应。
哪怕雯灵王弗蚀性情随和,从不自视高人一等,扬启也没觉得他会将涉及军务的事详细告知。弗蚀有仲迪这样出色将领追随左右,又拥有调动全国兵力的王权,岂会与一个小小的护卫讨论军事?随口一句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并不指望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当他认为会迎来敷衍的回应话语时,这才发现弗蚀正在上下打量自己。
听到央杜说貂兽必将进犯泽地时,弗蚀恨不能回应他一个拥抱。
霜雪离开后,弗蚀忍得很痛苦。他不想将一切事务交由议会决定,这样他就可以发兵貂国,以报逝父之仇。可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从未在战车上实践过的事实也让他明白,凭借着理论知识难以取得战事的胜利。更何况,将所有事务交由议会是霜雪离开前的嘱咐,弗蚀从不质疑霜雪的决策,更不会去违反。
他用“守护者不能因私欲给臣民带来灾难”的说法,强行把复仇的思维压进了心里。不做却不代表着不想做。发觉自己没有能力对兽族主动发兵时,一种令他极度唾弃的思想在脑海中冒出出来。尽管知道这不是雯灵该有的思想,可他还是无法止住貂兽主动来挑衅的期盼。因为,只有兽族主动来犯,他才能实现对其动兵的愿望。
兽族会主动来犯吗?弗蚀不确定。他不是被人类思维侵占了的央杜,他是雯灵的后裔。一出世就接受雯灵的教育,身边更是围绕着这个世界品德最为高尚的种族。以根深地固的雯灵思维来看,他也认为貂兽不该有主动出兵的念头。
霜雪之死已被公正的结论划上了句号,兽族为什么要跨过半个世界来犯?难道说,我终其一生也无法消除对兽族的恨意?
他求助于自己最信任的雯灵,亦是记事起就陪伴在身边的仲迪。这位自琼国而来的将领在进入泽地前,曾是当时琼王的主将。
“在战场上,仲迪只与琼王中间只隔了五辆战车,是琼国出色的将领之一。”霜雪曾这样称赞仲迪。弗蚀也认为除了仲迪,泽国再也没有谁比他给到的答案更准确。可惜,仲迪也没有把握。他直言自己离开琼境直奔泽国时,兽族还未完全形成,对兽族了解仅限于他者之说,更多的认识则来自于人族王国的史料。
央杜是第一个在弗蚀面前肯定兽族必将进犯的生灵。一直期待的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哪怕只是一句话,对弗蚀来说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激励效果。在鄙夷自己因复仇私欲乞盼泽地燃起战火的同时,弗蚀对央杜多了一丝感激之情。而对方敢于直言貂兽进犯的举止,更是让他产生了钦佩之意。
哪怕同样有不好的思维,央杜却敢说出来。你呢?你不敢让任何雯灵查觉自己的恶劣思维,你有着人类才有的表里不一!
在唾弃的情绪中,弗蚀对央杜放下了所有的戒心。
一个连内心不良想法都敢说出来的雯灵,不需要提防。更何况,他还给了你肯定的答案。
“收到隘口动荡消息的当天,仲迪就建议布防。可这事要等议会同意。议会现在正忙于与岭国交涉,就算写函给他们也未必顾得上。主将们又在权商派往隘口的兵将,多半顾不上。”无力的坐进窗边的坐椅里,弗蚀沮丧的嘀咕:“眼下最担心的是易慧。这都近三个月了,除了到达岭国当日发了信函回来,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写了无数信函发往岭国,都未得到丝毫回应。布防的事,反倒不好现在提起。”
知无不言的回答让扬启诧异的挑了挑眉。话语中包含的信息量,也让他开始了思考。对比起布防的事来,泽岭二国的婚约扬启更为重视。
联姻是弗蚀亲政必要的条件。没有岭国的助力,弗蚀就算被自己说通,也无法让想法化为实际行动。即便弗蚀有朝一日可以决定泽地一切事务,也不能让雯灵臣民轻意接受超出他们认知的指令。没有亲政的国王,力量更是微妙。
带着乞婚函去岭国的易慧没有任何消息?难道是失踪?不对,就算是失踪也至少进入了岭国境内。难道是岭国对泽地的态度有变?不应该呀,都达成婚约了。见到雯灵有多美好的扬启很乐观的认为,只是出了小变故而已。
“陛下派几个碧澜护卫去趟岭国吧。与岭国公主的婚约是老泽王订下的,陛下不便出国,派些护卫以示重视也好。”见弗蚀的愁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