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妍收到消息,流着泪一连看了两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衡哥儿没事了,衡哥儿没事了。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大圈,转得累了,才喘着气坐了下来。她知道着此次事件傅玉衍定是出了大力的,顾衡在信中虽三言两语说得简略,但她读来却是胆战心惊,个中细节,因为信中不好说,她也约略猜得几分。
她思忖着给他做点什么?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她该怎么还?在她最是绝望的时候,是他挺身而出,不计任何报酬,甚至甘冒风险调换出衡哥儿,不然,衡哥儿可就......
又哭又笑了一会,,起身去翻了那个玉蝗出来,握在手心里,心里竟莫名地暖暖地。摸了半晌,正待放回,又舍不得。想了想,去笸箩里翻出一截子红线来,细细地从上头那孔洞里穿了,对镜比了比,把血玉蝗贴身挂在脖子上,外头用衣服仔细抿了。
玉蝗初始还有点凉浸浸的,很快就温热起来,贴着皮肤很是舒服。她用手按一按,就在胸口那个位置。她挑着眉毛,心情甚好地在笸箩里面翻找着,想着给他做点什么呢?笔袋?香囊?鞋子?她欢喜地一样一样的选择着。全然忘了自己身在宫禁之中,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初恋少女,满心憧憬着给心上人做点什么?
她的动作很快,热情高涨,才半天功夫,就作好了一个天青色的笔袋,想着在上面绣从竹子,刚开了个头,又改了,挑出红线来,埋头一针一针地绣起来。一直到得环翠进来唤她用晚膳,才直起腰来。环翠瞄了一眼,好像绣得是只虫子。心道:“主子今儿心情好,不绣竹子改绣虫子了。
待得第三天,已经是绣好。她拿在手中,很是满意。笔袋口周围用了一圈金线点缀,这样显得贵气。想着他拿着这个袋子的情景,脸红了起来。又发起愁来,怎么送出去?
这厢她正发愁,傅芳菲却跑了来,说是叫她晚上过去阳华宫,原是傅夫人进得宫里来,一起去聚一聚。她心中一动,忙收拾了一下,过去。
傅夫人见到顾欣妍,感叹了一回衡哥儿的事情,安慰了她几句。说:“今科是不行了,等下年吧。”顾衡因手指受伤,不能握笔,只能三年后再参加科举了。顾欣妍嘴里说着无妨,心里还是遗憾。不过想到此番顾衡死里逃生,已是大幸。刑部重新定案,那两个死去的士子全担了罪责。顾衡被摘了出来,这自然是傅玉衍运作的结果。傅夫人自是不知道,犹自惋惜不已。
顾欣妍向傅夫人道谢,只说感谢傅家之前的相助。傅夫人笑着说只不过传几句话而已。当不得谢,是顾衡吉人自有天象。
顾欣妍抿唇笑着,伸手拿过一个盒子,里头是一些妇人用的抹额,围脖,说送给傅夫人。傅夫人惊喜接过,道这是给我做的么?
顾欣妍笑着称是。又拿出两个笔袋子放了进去,说托夫人带给顾衡。傅夫人笑着应下。
傅夫人走后,顾欣妍又坐着与傅芳菲说话,忽小宫女进来说成帝来了。顾欣妍忙起身告辞,傅芳菲“哎”了一声,她已经走到门口,匆匆拐过回廊,须臾不见了。
傅芳菲摇摇头,阿妍这是怎的了?竟见了鬼似的,跑得这么快。换成其它妃子,哪个不是巴巴地上赶着?就像那个周才人,方才如果使她,自己不开口,她铁定是不肯走的。
这厢顾欣妍脚步匆匆,一路转出了阳华宫,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成帝。想到那天他那冰冷的语气,无情的眼神,她觉得现在还脊背发凉。虽知这样不妥,可她就是心里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现在看得通透:成帝杀戮果决,在他心中,江山社稷重于一切。后宫这些女子,......也许他也有情,譬如德妃?皇后?她不知道,反正与她无缘。
一路疾走,只顾闷头赶路,前方忽转出一个人来,伸手挡住她。她一楞,抬头,竟然是瑾姑。原是陈太后在前边。她忙过去见礼,太后心情甚好。微笑瞧着她,说:“顾荣华哪里来?“欣妍恭敬回了。太后又与她说了一会子,摆手让她走了。
瑾姑望着顾欣妍远去的身影说:“她的气色不错。原以为......“太后笑着说:“很好,她很懂得惜福。容易满足,这不正好么?”
瑾姑笑着称是,换了人,兄弟此番被冤,不能参加殿试,还不得怨声载道?可看她到气定神闲。确实是个难得的,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顾欣妍脚步轻快地回到蕙意宫,逗着那只饶舌八哥说话,不时地按一按胸前的玉坠,心道:他应该能收到罢?衡哥儿在信中说,傅将军把他接到军中去养伤了么,说是什么康复训练?算了,管他呢,横竖也是衡哥儿用,也使得。
顾欣妍这厢心情不错,有人却是极度不爽。傅玉衍两眼瞪着这个执拗的少年,:“两个笔袋子,借我用一个不行么?再说,你这还有两个呢?”
顾衡小小的脸涨得通红,紧紧攥着两个袋子:“不成,这是姐姐给予我的,怎能借你?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姐姐了,只能看看这些东西......”声音越说越小,到底傅玉衍于他有大恩,实在想不出来该如何拒绝他的无理要求。是的,是无理要求,他虽小,但也知道男女大防,何况姐姐身为宫妃,在顾衡心里是嫁了人的,怎能让她的物件流于外男之手?
傅玉衍在心里翻着白眼,这个笔袋,一看就是顾欣妍专门做给他的。也怪自己,没看仔细,就一股脑儿给了顾衡。本想着讨回来就是,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