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铁老刚一进到院子里,就听到了一个自己一直惦记着的声音。
哎,他脚步一顿,没有再往前一步。
“是来看我死了没么?”白莲此刻,早已没有了往日端庄清秀的样子,她比以前更加清瘦,脸上没有一点肉,戾气横生。一张嘴就是尖酸刻薄。
“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盼着你死。”
呵……
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白莲大笑,嘲讽的声音贯穿了医老所有的听觉神经。
“女儿?我是你哪门子的女儿?这些年来,你不过是赎罪罢了,我父母因你而死,你以为将我抚养长大,我就真的认你做爹了么?你不配,我不会原谅你,我爹娘也不会。你滚出去,滚……”
白莲疯了一般,破口大骂,一步步逼近铁老。她每进一步,铁老就退一步,直到退到大门口,门口的侍卫立刻上前,“白小姐留步。”
嘭!白莲大力的关上门将铁老和侍卫一起关在门外。脸上的阴鸷,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的平静,在一个上午被打破,宫里出了大事,据说死牢里一个重要的囚犯突然不见了踪影,皇上命人搜查一整日,却一无所获。
暗影此时,正在暗风阁内更衣。几个月没有见到阳光,她一时有些不适应。过了很久,她才微眯着眼睛,看清了外面的世界。
真不知道老夫人,在那样的世界里,一呆就是二十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皇上亲自查看,发现不知不觉中,地牢里竟然被挖了一条暗道,而那条暗道的重点,竟然是先皇的墓穴。象征着江河大海的水银里,有一具已经变形了的女尸,看年纪,五十上下,身上穿着一件又脏又破的衣服。那衣服就像是半个世纪都没有洗过了,就算泡在水银里,仍然能闻到酸臭味。
竟然能在他们注意的情况下,挖了这么一条密道,看来他手下的那些人,真的是吃闲饭的。
这一天,所有跟地牢相关的侍卫,太监,宫女,全部赐死,因为他们看守的犯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让人给逃了。
“朕不养无用之人。”皇上说完,就离开了,只有一地的血腥,在无声的诉说着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大望村
“冲儿,你真的不跟我回百草镇?”一个长相俊美却阴郁的面孔,上面布满了愤怒,不是当年的大皇子还能有谁?
常冲摇了摇头,“爹,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现在,不行。”
“为何不行?”大皇子没想到他会拒绝的那么干脆,脸上的怒气更胜了。
“数十年布局,如今到了收网的时候,爹你如此沉不住气,恐怕不太妥当。儿子在这,自然有儿子的道理。爹你若是有时间,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还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常冲温和谦逊,说话含笑,却不卑不亢。
“你……果然是翅膀硬了,都敢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了。”大皇子手里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碗里的茶水洒落在地,还带着热度。
“儿子不敢,儿子恭送爹爹。”常冲弯腰垂眸,极其恭敬。
哼。
大皇子气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他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气,不管软也好,硬也好,只要是他不乐意去做的,你就是把他的脑袋上放把刀,他都不会一下眼睛。更何况这些年,也是亏欠他的。
“小衣。”大皇子走后,过了许久,屋子里才传出一个声音,低低的,饱含深情,又痛苦万分。
“你们都出来吧。”稍后,他走到书架处,移动开关,里面是一间暗室。
走出来的,赫然是玄希道长,崔冠阳和沐双三人。
“多谢常公子。”沐双率先开口。
“无妨,举手之劳。你们走吧,你们刚刚说的,我是不会答应的,就当你们没有来过这里。”常冲转头,负手而立,背影萦绕着冷漠,拒绝,和孤独。
“既如此,那常公子刚刚为何……”崔冠阳颇为不解,常冲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恕不远送。”常冲没有回答崔冠阳,而是抬步离开,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先离开再说。”玄希道长拉住还要开口的沐双,摇了摇头。
本应该早已离去的大皇子宫骏看着从壹日月离开的三道背影,脸上的阴鸷更甚。手指关节传来嘎巴嘎巴的响声。
“逆子,竟敢瞒我。”
他怒目圆睁,吩咐左右,“给我盯严了,再有下次,直接杀了。”
身边人大气都不敢出,垂手领命,送大皇子离开。稍后,他出现在壹日月。
“公子。”
“父亲可发现了他们?”常冲坐在主位,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正要喝。
“是,姑爷发现了,他说……”
要是有别人在,一定会觉得奇怪,姑爷这个词,在毒娘子死后的这些年里,早就没人叫了,可是这个黑衣人却叫的极其顺口,仿佛本应如此一般。
“说什么?再有下次,杀了我么?就像杀了我娘那样。”常冲自嘲一笑,笑里带恨。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娘死的时候的样子,七窍流血,恐怖的如同阴司厉鬼,他却不觉害怕,只有震惊和仇恨。
他的爹爹,用他娘教的制毒方法,杀了他娘。
“我儿,你……听好,你爹……你爹他……他不……不……”
这是他娘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可他却不知道娘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什么?不可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