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在掌中微微颤动着,天依的眼中闪过半分了然,拥有这份对于天命的预知,除了她的小哥哥,谁能够逃过她的眼睛。那种骤然间截断一切的剑意,不用说,自然是小哥哥留下的。
稍微有些感动,但是天依也是莫名的无奈,她想要直面这份悲哀,就是想证明自己的成长,可是终究还是被他给保护了。也许,只有他才会做这些事情吧。
漫步在熟悉又陌生的庭院,天依不自觉地想起了过去爷爷还在,父亲和二叔也都还在的时候,洛府的欢乐和祥和。那时的洛府大宅并没有现在这样亭台婉转,楼阁林立,但是人心之间也没有了这么多阑干隔绝。
她可以在爷爷身前笑闹,然后身后追着要她安分些的父亲,午后斜阳疏离地照着,虽然平淡,但是温暖。而何时,这一切的安宁祥和就不复存在了呢?
“亲手杀了这些逆贼,殿下,您还真的是干了一些很煞风景的事情呢。”
带着莫名的语调,谦和如玉的公子从房内走出,一脸的从容。天依当然认得这个人,她却装作突然才发现一样,惊讶地转头看去。借着掩饰自己惊讶的表情,她悄悄地将手中的洛书收回袖中。
“怎么是你,陆谦?”天依似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迟疑地问道。
然而对方似乎很乐意给这位公主殿下解释,他对于这位公主殿下不似作伪的惊诧很是满意,起码他的伪装很有效果。
“自然是我,其实从一开始在暗处布局,一次次地找机会杀你的,一直都是我。你们以为当初那一次那个呆子来洛府上门提亲的时候,我是跟着他一起来的吗?不,其实我早就到了。”
“你一直都在洛城?”天依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外表温和心机深沉的公子哥竟然能够在洛城藏身这么久。洛书中所预示的天机,一般都只是片段的画面和只言片语,大多都要考天依自己分析。否则,她也就不至于一直处于被动,直到遇见了那个不在洛书预言之内的少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虽然我并不清楚那个所谓的陆白衣的来历,但是恐怕就算是他,也没有想到我会一直在洛城暗中谋划吧。你的三叔洛远山,其实一直都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要不是他,恐怕我也不能在老太爷的眼皮底下藏身藏得这么久。”陆谦一身云纹的锦袍,骤然打开手中的折扇笑道。
他似乎很得意,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天依落单的时机。虽然他知道天依已经是天人境界的高手了,可是一个从未和人比试厮杀过的天人合一境界能够有多厉害?就像从小被养在牢笼里的猛虎,就算本性再凶猛,恐怕也是敌不过山间的群狼吧。
随着这声折扇开折的声音,周围的庭院中,十余个黑衣人提着长刀出现,像是已经准备了许久,只等这一刻的时机。
“怎么样,殿下,何不束手就擒?放心,如果殿下成了我的人,自然就能够将老爷子的死对江南武林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毕竟我们陆家和洛家联合,依旧可以称霸整个江南。殿下,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看着对方得意的表情,天依有些恶心,但是她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做出了沉思的表情。她是在拖延时间,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群黑衣人,但是既然马上自家手下就要到了,又何苦自己出手呢。
“殿下是在拖延吗?”陆谦忽然笑道,他看了看天依脸上思索的表情,又开始故作聪明地消磨天依的信心。作为一个自认为智慧超群卓尔不凡的人,他自然对于这一刻有着自己的对策,他在外面已经吩咐那个被他操纵的洛远山安排好了天罗地网,自信短时间内那几个人绝对无法赶到的。
就算等到他们解决了外面的麻烦,自已也已经将面前的公主殿下拿下了。当然了,这一切都要感谢刚才被天依一掌拍死的春水生,若不是他将老爷子手底下的人全部都找了个借口清理出去了,自己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能够拿下整个洛府。还真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呀。
“你就这么肯定?”天依忽然,笑道,连弯月般的眉眼上透着笑意。
已经隐忍多年的陆谦自然不会相信这样的疑兵之计,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又怎么会轻易动摇。当即对着身边那十几个黑衣人下令道:“既然公主殿下不给面子,那么我也只好动手了。记住,死活不论!”
“是!”
矫健的身影纷至沓来,那阵扑面而来的杀气堪比数九凛冬的寒风,他们是陆家最精锐的死士,若不是这一次自家少爷已经取得了家族长老们的同意,他们也不会出现在洛城。
但是正因为如此,这群黑衣人每一个都是八品以上的修为,每一个都是千锤百炼的杀手,从来都不会顾及自己的生死。
自远方平野之处吹来的风,自南向北刮过,却犹如带着还在冬日里的酷寒。天依轻点足尖,骤然躲在了那个随风而来的身影身后。尽管此时只有他一个人来了,天依脸上也没有半分不满,反而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安心。
只要他来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天依就是这样相信的,或许一开始是因为洛书都不能够进行测算的缘故,但是后来就是真的彻彻底底地给予了自己所有信任。因为只有他是与众不同的那个人,只有他才会用毫无杂念的眼睛看着自己。自己在他眼中,就只是洛天依这个人,而不是什么公主殿下。
这个人当然是白衣,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