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周围都是人声鼎沸的民居巷道,白衣很轻松地就摆脱了那两位少女的追捕,当然这是他自己以为的。实际上,也许是因为这里人太多,不好下手,也许是因为想要在外面给白衣留点颜面,反正她们两个没有追得那么紧,反而远远地缀在白衣身后。
日头渐落,白衣跑了将近五里路,终于有些疲惫了,看着周围人渐渐稀少起来,又看到他所选的那条路的前方是一片漆黑的焦土,顿时心中有些恐慌。
“这位老伯,那边黑漆漆的焦土是什么地方?”他随便找了一个颇为苍老的路人询问了一下。白衣觉得他起码应该知道自己到底跑到了哪里。相比于这些未知的地方,还是天依在的那间客栈比较安全。
“那里啊,是观音禅院。怎么,你是第一次来芜城吗?竟然连观音禅院都不知道。”老者抽了口水烟,淡淡地回答道。
“观音禅院?可是那里不是一片焦土吗?哪里有寺院的影子。”
白衣十分不解,一片焦土还能够被叫做观音禅院,这老伯是不是看他年轻帅气,就准备随便忽悠他。
“观音禅院自然就是观音禅院,没烧毁之前是寺院,烧毁之后不就成了焦土了吗?你这小子,还真是见识太少。”老者神情淡然,颇为不屑地说道,“多少年前,这里香火鼎盛,如今一切都是尘归尘,土归土。诶,成住坏空,因果使然。”
“还请老伯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衣有点感兴趣了,看着老伯淡然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自然愿意花点时间听听乐子,等那两个少女气消了,再回去。
“你这小子就打算白听这故事?老爷子虽然不是市井里面的说书人,你却连杯茶水都不请老爷子喝一口,还真是没什么道理。”老伯瞥了他一眼,有些冷淡地问了一句。
白衣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尴尬,他又不知道自己会逃出来。再说这地方用什么钱,他更是不知道,怎么请这老爷子喝茶讲故事呢。
好在,白衣脑筋转得快,他随即央求这位老伯:“我这不是出门太急,没有带钱来。但是我没钱,我家人有钱。老伯您先给我说说这故事,到时候等我家里人来了,不要说一杯茶,就算是山珍海味,不也是老伯您说了算吗?”
“也罢,我就信你这小子一回。”
老伯也没有多话,随即就开始给白衣讲这片焦土的故事。
其实故事的开头和大多江湖上的恩怨纠葛差不太多,都是因为一件袈裟而起的。这袈裟是观音禅院的镇院之宝,俗称锦斓袈裟。当年观音禅院兴盛的时候,这锦斓袈裟就是观音禅院传承的衣钵所在,只要接过了这锦斓袈裟,就是观音禅院的方丈。
而三十年前,观音禅院出了两位天资极高的弟子,他们情同手足,一起练功,一起诵经,一起参禅。然而好景不长,其中有一位弟子在外出历练时救回来一个年轻人。原本这是导人向善,行善积德的事情,可是谁曾想,这个年轻人竟然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观音禅院之中。
原本观音禅院也是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在寻觅这位年轻人的家人无果的情况下,草草就将这位不明死因的年轻人下葬了。
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这年轻人竟然是江南最大的盗匪头目乌袍的嫡子。而经过多方打探,乌袍也得知自己的亲儿子死在了观音禅院。
这下可不得了了。盗匪怎么会和人讲道理,自然是率领手下弟兄将观音禅院团团包围,让他们交出杀害他嫡子的凶手。如果观音禅院不给出一个交代,乌袍就要将整座观音禅院杀人毁庙,焚毁一空。
观音禅院虽然在徽州道也算是不大不小,有头有脸的势力,可是面对横行江南十九道的盗匪乌袍,还是力有不逮,无法硬抗。
当时的江南十九道,还没有被剑神统一,天下也是刚刚平定,四处盗匪横行,能够称霸江南,这乌袍自然不会是个小人物。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气,敢不讲道理,围山要人。
于是,观音禅院迫于无奈,只好先将乌袍嫡子的尸首交还给了乌袍。可是问题就出在了这具尸首上,因为乌袍的军师验出这尸首是死于观音禅院的独门功法慈悲护法棍法之下。
这下不管之前乌袍讲不讲道理,如今都算是他有了道理。面对这样的意外,当时的方丈只好准备将那个把乌袍嫡子带进禅院的天才弟子交给乌袍。可是随后乌袍并不愿意就此罢休,他还要一样东西,就是观音禅院的镇寺之宝,锦斓袈裟。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就算那个老方丈再傻,也明白了乌袍此行并非是给自己的嫡子报仇的,而是看上了观音禅院的至宝锦斓袈裟。所谓乌袍嫡子死于观音禅院的独门武功,只不过是乌袍为了杀人夺宝,而编造出来的借口而已。
作为佛宗弟子,观音禅院多多少少还算有些血性,老方丈先是稳住了乌袍,然后集合了禅院全部的弟子,放了一把大火,将观音禅院的所有人和那件锦斓袈裟烧了个干干净净。
乌袍当时气急败坏地想要派人冲进去救火,可是观音禅院的弟子们就守着燃火的四处,和盗匪们殊死搏斗。狭路相逢勇者胜,面对拥有舍身之志的佛宗弟子,乌袍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坐看所有谋划都成一场空。
可是最后却出了一件令人十分意外的事情,这观音禅院虽然被焚毁一空,但是竟然还有一个人侥幸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