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马归来,日落晚江。
墨水的身影斜倚着客栈的廊柱,一脸戏谑眺望那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女孩,而她的脚下垫着那个可怜的黄袍怪的尸首。
“怎么回事?”盛情邀请公主殿下出游的青衣盟主顿时错愕,她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成了别人的棋子,而浑然不自知。
不过众人都没有理会她,跟在天依身后的墨水上前,望着那张满满恶意的脸颊,皱了皱眉。他明白自从自己接受了墨水的提议之后,这种情况是必然会发生的。墨水这丫头,从来都不会轻易消停。
然而,现在他所烦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为什么把他杀了?”没有将自己的伪装揭露,他如今的声线依旧如同墨水一样清冽,像是山涧之中永远欢悦奔流的溪水流泉。那一刻认清了自己,他如今反而变得谨慎了许多,因为这是他的本性,终究免不了要做自己所厌恶的人。
依靠廊柱的女孩高傲地摇了摇头,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无比深邃:“杀了就杀了,这只是一个小角色。”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要钓一条大鱼?”他有些迟疑,并且做出了让步。虽然他并不理解为什么墨水会突然改变计划,但是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杀了就杀了”,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将她怎么样。
眼见着那个人的退让,墨水反而是一脸的嫌弃,似乎在嘲弄这个人如今的怯懦。
“好了,墨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历了吧。”缘木站出来圆场,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一旁的青衣盟主。虽然她并不相信徽州道如今还有胆子做什么动作,但是谁也不能全然掌握住捉摸不定的人心,若是徽州道的人执意选择鱼死网破,对于她们而言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当然了,缘木姐。”墨水的脸色好似川剧的变脸,一晃眼就是笑嘻嘻的模样,她跳脱地来到缘木身边,随着她的目光望向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青衣盟主。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觉得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墨水的口气一如既往的讽刺毒辣,纵然是可爱娇小的模样,却依旧让人觉得那是一条永远警戒盘踞的剧毒小蛇。虽然娇小,但是要命。
青衣的盟主没有反驳,只是望向天依的目光,显得越发的可怜。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是她却明白一点,这里做主的人,依旧是那个温婉明媚的公主殿下。
那么天依会不会追究一枚棋子的责任呢?答案显而易见,当然不会。
“就让她在这听着吧,既然墨儿已经知道了那些人的来历,那么徽州道自然是有了将功赎罪的机会了。希望你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吧。”缘木的眼眸里面充斥着威严,她觉得这件事倒是可以让徽州道的人彻底成为她们的助力。她们还要保护殿下,自然不能给人逐个击破的机会。
如果不是这一次白衣提议,恐怕缘木也不会同意做这样的试探的。
晚霞红如韶华,冠盖了无数重的烈焰。这火焰却无法和烛火的刀相提并论,而在这一刻,烛火已经挥刀斩向天空,似乎那里有什么人隐藏着。
金铁交鸣的声响显然证明了烛火的敏锐,而那一柄纂刻着七星的长剑,也在烛火面前昭然解开了对方的身份。
七星长剑,波月洞剑圣,幕青。
“这是你们波月洞的人?”墨水挑了挑眉头,冷笑着问道。
一身玄色长袍的慕青那张俊俏的脸庞突然有些讶然,他似乎是奇怪,面前这个墨绿色长发的丫头不是说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了吗?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尴尬。
“也就是刚才你是骗我们的?”一手持弓,铄金皱着眉向墨水问道。显然,以她们之间的关系,铄金不可能放过这个抓住墨水痛脚的机会。
可惜,墨水比她要精明太多了,小眼珠子在眼眶之中微微一转,立马辩驳道:“我可没有说我知道了他们的来历,这是缘木姐说的。再说,我这叫做打草惊蛇,这不,现在他们的来历不就已经清楚了吗?”
铄金哑然,眼前这样的局面,确实不能够说什么。要怪,也只能怪那个波月洞剑圣慕青虽然名气很大,但是没有脑子。
看着对面旁若无人的争吵,面色淡然的慕青却没有丝毫厌烦,他看着与自己对峙的那个火焰似的女孩,眼眸中闪烁的是一股莫名的渴望。
“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烛火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用一种关怀智障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刀回鞘,将默默在看戏的女装白衣推了出来。
“烛火,你干什么呀?”依旧是用着墨水的嗓音,白衣不解地问道。
可是烛火还没有回答,墨水的声音就传来了。
“别再用我的声音了,你这只恶心人的虫子!难道你就那么迷恋本姑娘?以至于陷入爱恋无法自拔。很可惜,我对虫子没有任何好感。”
白衣沉默,没有回应,只不过他抽出了墨水的那柄流水一般的细剑,看着对面丰神俊朗的慕青。
玩笑终归是玩笑,他明白烛火她们的意思,她们终究还是想看一看自己的实力,她们并不相信自己真的将那一身剑术悉数忘却了。所以面前这个慕青,就是属于他的对手,也是她们对于他的一个考验。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所谓波月洞的剑圣,那一柄七星映照的窄剑上折射着布满星空的霞光,一身玄色的长袍细致贴合身躯,简直就是从古时画像中走下来的人物。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