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长宁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胆大妄为的丫鬟而已,没什么可看的。世子您若是想要丫鬟,我们府上多得是,您说说您喜欢什么样的,回头我秉明母亲,让她挑几个好的给您送去就是了。”
“小爷我什么时候说要丫鬟了?我只是想见识见识纵火犯长得有多凶恶!这和她是男是女没关系,她要是个男的,小爷我一样也要看!”刘策没好气的道。
尹长宁脸色变了变。“世子如果想见穷凶极恶的犯人,监牢里也有的是,在下——”
“你说够了没有?”刘策不耐烦的打断他,“不过一个纵火的丫鬟,你想让小爷我见就见,不想让见就直说,多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开始东扯西拉。看你这么百般维护她,难不成她是你的老相好,你舍不得放她出来见人?还是说,根本那火就是你放的,她只是你找出来的一直替罪羊,所以现在死命的把她护在身后,生怕别人问多了就穿帮了?”
尹长宁这下就不止是变脸这么简单了。
他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才渐渐平心静气的道:“世子您真是说笑了。我们尹家一向以仁孝治家,对待仆从宽和有礼,但对犯错之辈从来严惩不贷。在下之所以迟疑,只是因为那丫鬟罪大恶极,怕她出来污了世子您的眼。”
“这个本世子不怕!小爷我还就怕她不污我的眼呢!”刘策笑道,“叔叔要不也和我来一起污一污眼?”
“你要玩自己玩就是,别拉我下水。”齐康立马摆手。
“来都来了,难得遇到一点趣事,叔叔你怎么能就这样避而不见?来吧来吧,就看一看,我活了这么多年,实在没见过胆大包天到对主子纵火的丫鬟。对这样的人我实在是太好奇了!难道叔叔你不好奇?”刘策笑问。
这么吊儿郎当的一席话,寻常人听到都该嗤之以鼻的,结果齐康居然还仔细想了想,然后点头:“其实我还真有点好奇。上邪是个温柔和顺的女子,我实在想象不出她能和一个丫鬟生出多大的仇,以至于让人恨得想一把火烧死她?”
“就是啊,她那么胆小怕事的人,一天到晚都恨不能缩在房里不出来见人。就这样,还能得罪人,而且还得罪了各粗使丫头,这事让小爷我很好奇。尹公子,你身为他的夫婿,难道不觉得好奇吗?”刘策上前两步,主动凑到尹长宁跟前,笑嘻嘻的问他。
尹长宁连忙后退两步。“在下当然好奇。只是上有父亲母亲,母亲已经把人找出来了,马上只要再让父亲审一审,真相自然大白。我相信父亲绝对会公正明断。”
“怎么听你的意思,小爷我觉得你并不十分相信她是清白的?这可不是一个做夫婿的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妻子的态度哟!”刘策继续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还是说,你已经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现在根本就已经不打算管她的死活了?”
他当然想管,他巴不得姬上邪赶紧去死!从她回来后,家里几乎就没有安宁过,陈沅更是动不动就为了她和自己闹事,天天都要自己低声下气的去劝、去哄。一次又一次,他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越来越多,心情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糟糕。
现在又多出来这么一个人,一味的维护她,而且还是当着他这个丈夫的面!他们把他当什么了?
齐康虽然看似淡淡的对什么都不在意,但从他的一言一行里,他总能察觉到这个人其实也是偏心向姬上邪的。
那个女人果真会邪术吗?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把这两个人都收归麾下了。
这样的话,他就更不能让她再为祸世间了。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逝,尹长宁一脸委屈的低呼:“世子真是冤枉死在下了!姬氏她是在下的妻,在下当然关心她。只是现在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在下正是因为维护她,所以才什么都不能说。不然,给旁人知道了还当这个结果是我故意包庇她的,对她的名声太不好了。”
“笑话!你的妻子,你不包庇她,还有谁能光明正大的包庇她?你一直这么置身事外,小爷我倒是觉得你是更怕自己的名声被连累。叔叔,你说呢?”刘策冷笑不止。
齐康无语。“阿鲫,你能别每次都把我给牵扯进来吗?我只是过来向尹太守告罪的。”
刘策的反应是撇唇冷笑。
“世子所言极是。阿煦,在你妻子这件事上,你的表现着实令为父寒心。”这个时候,一个沉缓有力的声音突然从旁传来,居然是尹太守亲自过来了!
尹长宁忙不迭躬身行礼:“父亲。”
尹太守直接略过他和刘策齐康分别见礼,而后才道:“府上出了这样的事,的确十分丢人。不过昨晚上多亏世子及时出手,救我儿媳于大火之中,所以世子想见见这个纵火的丫头完全合情合理。”
“就是嘛,还是尹太守你说话痛快!”刘策听了,当即笑道,“就是贵公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尽办法推三阻四。本世子就奇了怪了,不过一个丫鬟,难道她长着三头六臂吗,居然连看都不让人看?”
“竖子无状,让世子见笑了。不过事关尹家家丑,的确不大方便给外人知晓太多。”尹太守道,便对尹长宁低喝,“还不赶紧向世子赔礼?”
尹长宁忙不迭向刘策行礼认错。
刘策轻笑。“算了,既然你都认错了,那小爷我就饶你一次好了。”
这挥挥手的姿态,跟赶走一条狗似的,这么漫不经心,让尹长宁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