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低敛眸子,语调淡漠清冷:“台阶给足了就下吧,在这宫里就要懂得适可而止,况且今日我若真不去,只怕不仅是常德,连你们都会跟着遭殃,何苦呢。”
半斤动作微顿了下,眉心聚起愁绪,她家娘娘考虑的永远比自己多。
安笙尚未踏入寿安宫,便听到殿内传来女人们的说说笑笑,只是,这笑真正发自内心的又有几个?!
后宫之中,笑里藏刀,逢场作戏早已司空见惯,面上一片和乐,背地里却斗得个你死我活。
也许,这就是安笙不喜欢后宫的原因,宫中的人,太虚假,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安笙姗姗来迟,自然成为众人的焦点,也十分成功的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
一袭宫装素雅,明眸皓腕,鬓边流苏轻轻晃动着,女子仿佛是踏莲而来,身姿婀娜,半分妖娆,半分纯真。
好似盛夏初初绽放的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一种美,堪称倾城。
殿内众人,神情各异,各怀心思。
以前的皇后总喜欢浓妆艳抹,如今却没想到会穿的如此淡雅,倒也称得上绝色佳人,那双冰清的眸子里却透着冷漠,不似往日的浑浊。
王氏微一错愕,但很快恢复了神色。
杨沁月是紧咬着唇,一脸愤然。
柳妃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相识数载,她竟从不知公孙淑媛是个娇滴滴的美人,难怪这么多年在后宫肆意妄为,仍被皇上护着。
其他嫔妃更是或惊愕,或嫉妒。
安笙眉心轻锁,并不喜欢被如此的目光盯着,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剥光了一副赤身果体的站在人前。
从前也没见这些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公孙淑媛,今日这些人是怎么了?
她在殿中停住脚步,屈膝跪拜:“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后,臣妾来迟,还望皇上太后恕罪。”
君修冥凤眸微敛,眸光中透着几丝邪冷,修长如玉的指随意把玩着手中的青花茶盏,却并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那双清傲的眸子,他只在贤妃与她之间见过,所以今日的皇后的确与众不同。
倒是一旁柳妃开了口:“姐姐怎么会来迟了呢,不过听闻姐姐前些时日不慎失足落水,可能是忘了今儿的日子了吧?”
安笙没有作答,惠贵妃却冷哼了一声:“莫不是坤宁宫所有人都忘了不成?”
安笙没给她好脸色,冷讽道:“呵呵,如此说寿安宫偏殿的奴才也都忘了?”
惠贵妃知道帝王在乎那个宁王妃,如今皇后又不讨王氏喜欢,当然她只会偏袒着宁王妃说话:“清妍妹妹身子本就羸弱,今日病了不能来也很正常,倒是皇后娘娘,身子无恙却也来迟,真是让姐妹们好等。”
安笙压根不想理她,连正眼也不曾瞧她:“惠贵妃若是不想等,可以回去,本宫没拦着你。”
清妍到底是病了不能来还是没有册封站在这里丢面子,在座的人各自心里清楚。
坐在一旁的君修冥只是听着,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向来厌烦,从不偏帮谁,不过似乎也有一个例外,那便是贤妃。
惠贵妃不甘示弱,娇嗲的唤了一声:“皇上,你看姐姐,明明是姐姐来晚了,却还要挤兑臣妾。”
君修冥神情冷漠,沉声道:“说够了吗?不嫌丢人是吗?”
见帝王脸色不好,杨沁月不敢再多说,气恼的闭了嘴,近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倒霉的事总有她。
柳妃连忙出来圆场,笑了两声:“太后刚刚赏赐各宫嫔妃上好的雨前龙井,也不知还有没有皇后的那一份呢,臣妾想太后应该留着更好的给皇后吧。”
一旁鸳鸯低怯而笑,柔声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备下的礼物,自当大家都是一样的。”
鸳鸯话落,端着一只托盘,盘中是一盒杭州织造府新进贡的雨前龙井。
只是,她尚未来到安笙身边,已被一道冷然的声音打断。
“朝拜来迟,怎么能不罚反赏呢。柳妃,你入宫最早,你告诉哀家,按宫规,皇后该如何处置?”王氏轻慢的语调,却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杨沁月听闻此话,唇角顿时扬起了傲慢的笑意,只等着看公孙淑媛受罚。
安笙却依旧不为所动,柔软的眸子里闪烁着清冷的光芒,看样子如今王氏是要杀鸡儆猴了。
只可惜她打错了算盘,就算是要死,她也非得拉个垫背的!
柳妃慌忙起身,目光在君修冥与安笙之间流转,一时间竟猜不透太后这是唱的哪一出,毕竟皇后也是她的亲侄女。
左右琢磨,她只能战战兢兢的道:“回禀太后娘娘,后宫嫔妃对主位不敬,按宫规,当杖责二十大板。
但念在皇后娘娘已不记得往事,尚不知宫中规矩,还望太后可以从轻发落。”
王氏一双锐利的眸子深不见底:“哦?是这样?”
原本她也只是想给新进的秀女一个下马威,索性拿皇后开刀,这只能意味着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那些没身份的女人。
殿内众人皆屏住呼吸,等待着太后示下。有些嫔妃甚至在幸灾乐祸。只等着皇后出糗。
王氏冷淡的道:“柳妃宽厚,既然要从轻发落,就去殿外罚跪吧,跪倒朝拜结束为止。”
安笙却忽然讽刺的笑了一声:“呵呵,姨母真是好笑,清妍是皇上的女人,莫不是本宫就不是?她能生病,难不成本宫就不能?
想必宫里人都知道,本宫前阵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