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不甘的抿唇,却无法不服软,只能不甘不愿的俯身一拜:“臣妾无理,望娘娘教诲。”
安笙扫了眼她,淡声说道:“教诲倒是不必,惜嫔既然知道错了,便在此跪上半个时辰吧,半斤,好好看着惜嫔,也让她长长记性,免得日后再目无尊卑。”
话落,她便自顾沿着石径向御花园外走去。
“奴婢谨遵娘娘懿旨。”半斤低着头,唇角却是得意的笑,俯身缓缓一拜。
庭院深深,飘着细碎的雪花。
鸳鸯屈膝跪在石阶之上,身上粉艳宫装落满碎雪。倒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半斤半蹲在她身前,轻哼着捏了下她下巴,得意道:“我的惜嫔娘娘,刚刚不是很嚣张吗?这会儿怎么没话可说了?”
鸳鸯狠狠的瞪着他,嘲讽道:“半斤,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当初不要脸的去沟吟皇上,还不是落了空。现在还要伺候皇上最宠爱的女人,看着他们恩爱,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呵呵,只可惜你说错了,我一点也不难受,我巴不得皇上天天与我家娘娘好呢!”半斤嗤声道:
“不过,我奉劝你给自己积点德,皇上心里只有贤妃与那位画上的姑娘,即便你封了嫔位,也休想得到皇上的宠爱。”
鸳鸯盯着她,又是一声讥笑,“那又如何,至少本宫现在是一宫主位,是皇上的女人,你呢?连陪睡的资格都没有。你不过是个溅婢。”
半斤却一点也不曾气恼,坐在了无风无雪的廊柱上,冷哼了句:“惜嫔还是好生跪着吧,若在惹了贤妃生气,可就不是只跪半个时辰了。”
鸳鸯瞪了她一样,虽不甘不愿,却只能认命的跪在雪中。
一旁,半斤随意的把玩着涂着丹蔻的指,哼笑道:“鸳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赖在莞宁宫中,借机勾因皇上吗?贤妃天姿国色,你以为皇上眼中还装得下你这等庸脂俗粉吗?”
这些日子,来莞宁宫的女人不少,但没有皇上的允许,谁也不敢擅自踏入莞宁宫大门一步。
鸳鸯牙关紧咬,反唇相讥道:“是啊,你这庸脂俗粉在莞宁宫时日不少,却只有看皇上和别的女人恩爱缠绵的份儿。皇上眼里可从未有过你呢。”
半斤有些无语,冷声回道:“你闭嘴,还是好好跪着吧,惜嫔娘娘。”
鸳鸯却哼笑一声,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她膝盖上沾满潮湿的积雪,侍女忙跪在她身前,用干净的绢帕擦拭。许是在雪中冻了太久的缘故,手指冻得僵硬发紫,下手失了分寸,弄疼了她。
鸳鸯一脸不耐的将那侍女踢开:“笨手笨脚的东西,给本宫滚开。”
那侍女慌忙跪地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
半斤蹙眉看着她,显然对她所为甚为不满,毕竟,她们曾经都是奴婢出身,所谓己所不欲忽施于人:“惜嫔娘娘,别忘了您还在受罚呢。”
鸳鸯冷笑一声,回道:“半个时辰可到了,半斤姑姑,你也该回你的莞宁宫了。”
她丢下一句后,转身拂袖而去。
半斤性子泛泛的回到寿安宫,却见安笙独自一人睡在园中软榻之上,身下虽铺着厚重柔软的白虎皮,而此时却是飘雪的冬,她裙纱之上已经落了些细碎的雪花。
半斤眉头一紧,对几个小宫女训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娘娘的,这么冷的天竟让娘娘睡在园子里。”
梅儿一惊,慌慌张张的回道:“娘娘说要在园中赏雪,吩咐奴婢们不得打扰,不曾想竟在园中睡着了。半斤姑姑,您看要不要奴婢去将娘娘唤醒?”
半斤淡声吩咐:“不必了,别扰了娘娘清梦,去取件狐裘披风来吧。”
梅儿入殿,抱着狐裘走出内殿,却见君修冥由远及近,缓步而来,今日他并未穿着龙袍,反而是一件素雅的月白锦衫,清高冷傲,几乎与雪融为了一色。
“奴婢参见皇上。”一干侍女屈膝跪拜。
“都起来吧。”君修冥侧目扫了眼侍女怀中狐裘,又凝望着雪中浅眠的人,温笑道:“将狐裘给朕吧。”
梅儿将手中狐裘双手奉上:“是。”
君修冥将狐裘盖在安笙身上的时候,她忽然睁开了眼帘,漆黑的明眸中带着些许的茫然。
他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体遮住了头顶微弱的阳光。
她撑着身体从软榻上坐起,看着他:“皇上下朝了吗?”
君修冥淡笑着,挑了衣摆在她身侧坐下来:“嗯。”
一旁石桌之上,茶水早已凉透,杯中落满积雪。
他将她环入胸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安笙倒是没反抗,却也不是十分配合,被他抱在怀中的身体些微僵硬着。
他问:“怎么睡在这里了?”
安笙随口回道:“嗯,在赏雪,看久了倒是有些眼晕,一闭眼便睡着了。”
君修冥温柔的手掌轻抚过她略带憔悴的脸,深邃的眸光淡看落雪的庭院,角落处的梅花相继开放,红梅傲雪,倒也别有一番风韵。
他低头看向怀中女子,温润道:“能与你一同淡看庭前花开花落,也是件幸事。”
安笙一笑,笑靥浅淡,甚至无法融化眸底的凉薄。
他的唇贴在她面颊,淡淡的清新萦绕着她,轻吐的气息温润缠绵。
雪扬扬洒洒,依然飘落着,越下越大,铺落在两人身上,他没有动,眸光深沉的眺望着远方,而她同样没有,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