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十皇子是谁杀的,一时半会都找不出证据来。
而通过蛛丝马迹,得出十皇子是被他杀的推测,这件事,其实也只有端王心头有数,其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
第二日,雾濛濛穿着素净的衣裙,发髻只簪了一根简单的素银簪子,同息泯一起上十皇子府。
人死如灯灭,皇帝也就不再追究十皇子的过失,便是连皇子府也给保留了下来,让十皇子妃和十皇子唯一的血脉继续住府上。
雾濛濛和端王到了灵堂,也去上了香,雾濛濛看着刚刚二十出头的十皇子妃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此刻,她跪坐在灵堂前,头挽白花,眼睛红肿。
她看了雾濛濛和端王,起身跟两人行了礼,沉默地又往火盆里撒了把纸钱。
端王牵着她出来,两人在庭院中,还见着只有两三岁,什么都不懂的十皇子遗孤,奶娘正抱着他在哄,也不敢抱到堂前去,只恐所有的人都忙,顾不上他。
息泯紧了紧雾濛濛的指尖,试图让她手没那么冷。
两人并未在十皇子府多呆,回了自家王府后,雾濛濛就一直有些心情郁郁。
她不喜欢见到死亡,总觉得这世间万事都有解决应对的法子,唯有死亡一事,是毫无解法的。
当天晚上,她与息泯恩爱之后,两人并未去清洗,而就那样汗润润地抱在一起,雾濛濛趴他怀里,听着他能让人安心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才说,“阿泯,以后要是老了,就让我先去吧,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不在后,要怎么办才好。”
息泯胸腔震动,他低笑了声,揉了她发丝两下,“蠢东西你倒想的挺美,你不想难过,就剩我一人难过,嗯?”
雾濛濛咬了咬唇,从前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怎么过不是过呢?那等男男女女生离死别的,平白煽情的让人不想多看。
但这会,她感受着息泯的体温,忽而就觉得,要他真不在了,她可能真的会觉得,这日子不知道要如何过下去。
息泯将人细细密密地都拢进怀里,拍着她后背道,“我们的皇陵修在一块,要到那个时候,就一起进去,生不同时,死同穴。”
雾濛濛觉得这样也行,谁都不用难过,不过她皱眉掰着手指头算道,“我比你小九岁啊,要和你一块进皇陵,多亏来着。”
息泯一挑眉,咬了她唇珠一口,“再亏也得和我一起,休想转眼就将本王给忘了。”
能将情话说成这样的,约莫也就是有堂堂端王一个人了。
雾濛濛伏在他胸口,低低地笑。
隔日,十皇子都还没过头七,雾濛濛就听闻在冷宫里的淑妃白发人送黑发人,承受不住,也跟着去了。
一时间,整个京城天气都阴沉的,皇帝经此一遭,在朝堂上,似乎一夜就老了好几岁。
本身这几年,皇帝年纪一年大过一年,而如今,他的龙体正一肉眼可见的垮塌下去,太医时常往皇帝寝宫跑,就是在早朝,都有很多人,听见过皇帝的咳嗽声。
息泯手头的消息还更准备一些,太医那边给皇帝开了什么样的方子,他也是知道的。
在这种时候,息泯让雾濛濛去了躺公主府,他则去了丽昭仪那边。
又是六七日后,起先在京城的众朝贡附属小国的使臣陆陆续续的同皇帝请辞,最后剩下还没走的,就只有百夷国的黑翎,多罗国的路易,以及楼兰的兰陵。
皇帝心知肚明楼兰兰陵想要什么,他单独召见,与楼兰一些赔偿,算是将端王一言不合就弄死楼兰小公主的事给揭过。
兰陵这才跟着离开京城准备归国。
而多罗国的路易那头,皇帝看过路易等人呈上来想同大殷开通商路的折子,在朝堂议了后,加之路易等人对端王多加赞赏,商路一事,皇帝无甚心力,就将此事交由端王去办。
原本还早对多罗商路虎视眈眈的七皇子,这一遭,不想半路让端王截胡,心头如何生气暂且不论。
端王拿了差事,路易等人完成使臣任务,就准备启程回国,对此,端王召来司土,暗地里备足了现银,跟着路易等人一并到多罗去,且他还将武力值颇高的司水配给了司土,让这两人先行到多罗。
最后便只剩个百夷国的黑翎,四公主和丽昭仪商量过后,不能因着十皇子的去世,就叫她的婚事多有拖延。
黑翎得了四公主的吩咐,于某一天求见了皇帝,言明要娶四公主,百夷国那边已经一切置办妥当。
皇帝先行安抚了黑翎,后同时问询了丽昭仪和四公主,见四公主并不反对去百夷国,是以便着礼部的人,加紧处理此事。
如此半个月之后,四公主需要的嫁妆都一并先行运往百夷国。
她临走之前,约了凤鸾和雾濛濛两人,三人在枫林晚后面的枫树林里,好头惜别了一遭。
对于和亲,四公主其实很看得开,如今更是找个女子地位高的百夷国,黑翎又是个忠犬的,她已经很满意了。
雾濛濛和凤鸾皆是不舍得她,这一次分别,谁知道多年之后,再相见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总是没人打扰,三手帕交,就在枫树林里喝酒了。
喝的醉醺醺的时候,又哭又笑,当真跟个疯子一样。
临到晚上,还是端王闯进来,将自家小王妃拎了回去,跟着端王身后的是秦竹笙和黑翎。
秦竹笙带回去了凤鸾,临走之时,凤鸾抱着四公主不撒手,还拿脚去踹要拖她的秦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