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显然不是尽孝道就能解决的事。
望着摄政王渐渐远去的马车,太子双腿发软。除了摄政王,他不知道还能找谁帮他。
双腿陡然瘫软在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内室监慌忙叫着,却是怎么叫也叫不醒了。太子私自外出,未守在皇帝寝殿外,传出去可是不妙的事,哪里敢宣太医。
慌忙抬起昏厥的太子,一路抬到了皇帝寝殿前,对外宣称悲恸过度昏厥了。
这理由,群臣自然是不信的,却也不屑去辩驳什么,反正别的大罪足以废太子了。
也就只有一部分支持太子的朝臣,口内自欺欺人地囔囔自语:“皇帝啊,您快醒来吧,太子殿下悲恸过度,不吃不喝,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啦……”
却说,那太子爷突然倒地,你猜怎么着,竟不是昏厥,而是几日几夜没好好休息,昏睡过去了而已。睡梦中,又梦到了摄政王拒绝他的那句话,不知怎的,下一刻的梦中画面竟是醒来后的父皇,叫着他“逆子,你不配当太子,即日起朕就废掉你!”
吓得太子一个哆嗦,就醒来了。
“太子爷,您可是醒了。”身旁哭哭啼啼的是太子妃曾氏,她听闻太子爷悲恸昏厥后,连忙急急叫人将昏厥的太子抬进了皇帝寝殿的侧殿休息。
“父皇一醒来就要废掉我,就要废掉我……”惊醒的太子,一睁眼就见到太子妃,搂着她就浑身瑟瑟发抖。
这样可怜的太子,太子妃还从未见过,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太子爷还是大燕王朝开国以来,第一个被册立的太子,见识有限的太子妃未曾听说过太子还有被废掉,另外册立太子的,是以一时也没听懂太子在说什么。
太子妃依稀听到句“父皇醒来……”什么的,想着父皇还未醒,便像哄娃娃似的,顺口就接道:
“父皇还没醒来呢,不怕,不怕。”
许是天意,太子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心中有了个主意。若是父皇永远都醒不来了,那就没有人能废掉他太子的身份。
父皇去了,太子登基,是名正言顺的事。
再也没有人可以废掉他。
他是下一任君王。
得了这个想法后,太子顿时就停止了身体颤抖,捧住太子妃漂亮的脸蛋,就一个劲猛亲:“你真是我的宝贝。”
第二日夜,连续守了好几夜的太子,依旧坚持跪守在寝殿门口。同样守了好几夜的皇后,早已体力不支,被妃嫔们劝回了凤仪宫歇息去了。
夜里三更时分,别人早已困得趴睡在地时,太子的脑袋却比白日里还要清醒。派人弄晕了寝殿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太监后,太子轻轻地挪到了嘉景帝的病榻前。
“父皇,怨不得儿子,是您不给我活路。”
“您死了,儿子就安全了。”
心里头,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给自己找借口。
终于,太子举起了那双罪恶的双手,闭着眼睛一把掐住了嘉景帝的脖子。嘉景帝突然的挣扎,吓得太子连忙睁开双眼,却见嘉景帝不知何时醒了,正愤怒地瞪着他。
可到了这个关头,太子若是松开双手,他知道父皇也绝不会再原谅他了,只会立马就以弑君的名义斩杀了他。
吓得双手更是死死掐紧,一点呼吸都不让嘉景帝有。
嘉景帝双手无力地攀住太子的手,眼角热泪滑落,不敢置信地看着疼宠了三十余年的儿子。
嘉景帝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还想着保护他与云裳的儿子,给太子一条可能有的活路。
嘉景帝其实自第一次醒后,就再未昏厥过。那次听到皇后念奏折,心知他若是不立马昏厥,恐怕下一步就得下诏废太子。来不及多思,当即伪装昏厥。
他知道自己身体亏空得厉害,时日无多了。
就这样假装昏迷不醒,能守护太子几时是几时。
却没想到,黑白无常没能等来,等来的却是嫌他走得慢,要急于送他上西天的儿子。
心中那股痛,远比不能呼吸要痛得多。
泪眼模糊中,嘉景帝仿佛看到早已西去的云裳来接他。他一张原本震惊愤怒的脸,瞬间有了股柔情,断气的瞬间,痛苦中隐含了丝满足。
直到嘉景帝双手无力地垂落,太子还掐了一会,才放心地松了手。
临死前,父皇脸上满足的笑意到底因何而起,太子已无心去考究,他庆幸的是,亏得有那样一丝满足的神情,才让父皇的死看上去像是正常死亡。
深呼吸了两口,太子对着父皇的尸首,嚎啕大哭起来:“父皇……儿子一定好好当帝王……”
那悲恸的哭喊声,好似快断气的嘉景帝临终前将江山托付给他似的。
“父皇……”
“父皇……”
太子的喊声,惊醒了整座皇宫。
那些跪在院子里的官员,因为大殿的门关着的缘故,并不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等官员意识到什么时,整座宫殿的大地似乎都在颤动。
皇城内,各处的禁卫军都在调动,一时喊杀声不断。
这夜,爆发了大燕王朝史册上的第一次宫廷暴动。
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暴乱。
最终,太子的人马占领了宫廷的各个角落。
次日,太子殿下拿着伪造的遗诏,在群臣面前宣布嘉景帝临死前的旨意。
宫外的薛陌,听到嘉景帝驾崩时,整个人愣了一下。他依稀记得,上一世的嘉景帝靠药物维持,还挺了一年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