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立妃多年,太子妃出自兴国侯府,宁国侯有子宋运乃是当朝左相,又是太子妃的父亲,可谓是位高权重,也算是圣人给太子的一个保证,就算是圣人未来想换太子,这位左相大人怕是不答应。所以说,太子的位置坐得极是稳当。
这也是杨皇后不乐意看到的。当进宫的头几年,她倒是把太子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但太子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对他再好也捂不热。他这个人心思太重,不易与人结交,除了自幼长大的清远侯纪澜,他也没有几个知交好友,但他身边不缺人,主要是身份使然。未来储君的身份,多的是朝臣主动结交,不愁没有人鞍前马后。等杨皇后生下自己的亲子,形势就不同了。太子身边的人挑唆他与皇后为敌,而杨皇后看似宽厚的背后,也开始为自己的儿子谋划。
首先,她看中的是就是这位宫门前告御状的杜且。
按理说,杜如笙只是一个小小的明威将军,手中掌着的兵权有限,又兼回京缴了兵符,无兵可带,也就是光杆司令一个,没有多大的用途。可他背后的虞恒大将军,杨皇后也是不敢碰的,主动与虞恒结交,无异于过早暴露自己的野心,小皇子还小,她还有的是时间。
杜且记得,杨皇后死得很惨,太子夺位闯宫时,腰斩了这位姨母,连同他的小皇弟。那时候,杨皇后一心想拉拢虞恒都没有成功,连清远侯都对这位姨母很不屑。
皇后在含元殿召见杜且,听说杜且入宫,王美人也带了安乐公主来凑热闹。东宫那边太子妃宋氏,听说王美人和安乐公主都去了,她也招呼汝阳公主,横竖都是一个宫门里的,去见见也没有什么不好。
原先是皇后想单独召开杜且,反倒成了茶话会,一屋子里的人,想说点私密的话,怕是不能够了。
皇后面色不悦,王美人一下就看出来了。可看出来是一回事,做什么事情就是另一回事。
“姐姐你别不高兴,妾自从进了宫门,想回趟娘家都难,家里的小子辈谁大婚生子,想看个热闹都没机会。这孩子是我的外甥媳妇,妾也想来开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配不配得上我那才学出众的外甥。”王美人刚进宫的时候,颇有几分世家的架子,也因此得了圣人的青眼,恩宠有加。可恩宠这东西太虚幻,每年进宫的女子有着大把的青春和美貌,想留住天下至尊,除了容貌的出众,还要有一份敏锐的洞察力。
这后宫的女子,有几个进来了,还能出去的。有倒是也有,就是死了被抬出来安葬罢了。以己推人,王美人这一招果然化解了皇后的不悦。
皇后淡道:“你说得也是,那就一起见见吧,听说是个难得的美人。”
太子妃见状想说些什么,可她就是好奇,总不能说她是来看看害太子被禁足的人是谁,这种小肚鸡肠的话,她说不出来,可确实是这么想的,左思右想还是不开口的好。
汝阳公主却懒得解释,“人家宫门口都跪了,看得人多了,又不怕看的。再说了,我还和她在庆丰堂见过一面,清远侯太夫人对她十分和蔼。”
皇后一听就不高兴了,纪澜自幼与太子亲厚,纪太夫人对杜且示好,等同于是太子的意思,当即道:“她看中了也是白搭,杜家女君早就订了亲的。”
汝阳怒了,“表哥才看不上她呢!”
一时间,火花四溅。
王美人隔岸观火,笑若春风,安乐公主依旧乖巧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杜且进来的时候,感觉气氛不太对劲,皇后和汝阳公主一脸的不高兴,太子妃喜怒难辩,蹙了眉盯着她,只有王美人含笑以对,可她眼中审视的目光,让杜且浑身不自在,慌忙低下头,行大礼跪拜。
“起来吧,本宫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都坐吧。”皇后再不高兴也是中宫之主,母仪天下,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够,“阿虞也有日子没有进宫了,以前常随你祖母入宫,嫁了人就不见你的影子,还真是个没良心的。”
虞氏忙道:“臣妾嫁了人,不能老往娘家跑,就是入宫,也要娘娘召见才是。”
“你这是在怨本宫了?”皇后笑着对随侍的宫人吩咐道:“你们都帮本宫记着,以后有事没事就召阿虞来陪本宫说话。”
“娘娘你这是想让臣妾抛夫弃子的意思吗?”
皇后大笑:“看看,还说不是有了夫婿不要娘!”
气氛渐渐缓和起来。
虞氏递了个眼色过去,“杜家这次出了事情,阿且救父心切,没有考虑周全,娘娘没有追究,是阿且的福气。”
皇后这才转向杜且,居高临下,看不到杜且的表情,但从她的妆容来看,难登大雅之堂,穿得比虞氏还要老成,看起来倒是乖巧。
“听说已经订了亲,厉氏的厉出衡?”皇后明显是故意要取笑王美人,“这位是王美人,和你未来的婆婆同是出自于太原王氏。”
王美人笑容不改,“当初订亲的事情,据说杜女君才刚出生,因是杜将军救了我族姐一家,为报救命之恩才结下的亲。”
汝阳公主立刻顶了回去:“美人这是什么话,三口人的性命,又岂是结下儿女亲家就能报得了的。”
在汝阳公主看来,只要杜且不嫁入清远侯府,嫁谁她都乐见其成。
“殿下这话就不对了,救命之恩也不一定要结亲的。婚姻之事,讲的是门户相当,而不是仗着恩情起了非分之想。”王美人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