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什么都能干,除了不能生孩子。你能干?生个孩子给我看看呗!”
白源深吸口气,提醒自己在言语上纠缠是件无聊低能的事,尤其在遇到个脸皮比牛皮还厚的对手时,最好的反击,就是不予回应。
于是他再次发动了漠视大法,一脸高冷地下了车,门一甩朝前方不远处的李敏行家走去。
卫霖的脸正贴近车窗,被他下车时冷不丁一推门,险些拍扁鼻子,赶忙像只警觉的兔子向后蹦了两步。发现只是有惊无险后,他暗恼自家不够淡定,在与死对头的新一轮掐架中没有漂亮收场,故而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儿。
白源站在后院边上,从落地窗没拉紧的帘缝望进去,整好可以看见李敏行翻箱倒柜的身影。他用具现出的一把电磁脉冲枪,解决了院门上的警报器和应声而来的安防机器犬,大步流星地走近房子。
李敏行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正对着客厅的空气咆哮:“我知道你们在这里装了监听器和摄像探头,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就会偷偷摸摸地跟踪、窃听、投毒,做这些没品下流的勾当!有本事站出来,堂堂正正地跟老子斗一场!妈的等着瞧,老子非把那些鬼东西翻出来踩烂不可!”他看起来气势汹汹,话尾的颤音里却透出一丝难以抑制的紧张与恐慌。
白源早已见怪不怪:被害妄想症。妄想症中最常见的一种,患者坚信自己被个人或组织跟踪、监视、暗算、迫害,生命受到威胁,因而心怀恐惧猜忌、处处多疑戒备。他们会将生活中的相关人员纳入自己的妄想世界,用自以为是的判断和推理树立假想敌,甚至抱着“先下手为强”的错误观念,出手伤人。
像李敏行这样的患者,直接告诉他“没人想害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妄想”是完全无效的,甚至会起到激化、固化的反作用。
白源设定的治疗方向是“欲取先予”:既然你觉得有人害你杀你,好吧,我就给你这个人。他提着那把威力吓人的电磁脉冲枪,一脚踹开了房门,满身煞气地闯进去。
李敏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呆若木鸡,震惊过后,是一种“噩梦果然成真、直觉诚不欺我”的悲叹和恐惧。方才放言的“堂堂正正地跟老子斗一场”,如今就摆在眼皮底下,他却冷汗浆出、双腿发颤地打起了哆嗦。
白源举枪对准他,用电影里那些童年阴暗悲惨、长大报复社会的终极反派一般的阴森语气,冷冰冰地说:“你知道得太多了,公司希望你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李敏行两条细腿抖得几乎撑不住瘦长的上半身,活像只被拔光了毛的鹭鸶,在猎人的枪口下魂不附体。
生死关头,一卷过年剩下的鞭炮从他背后扔过来,在半空中炸了个满堂彩。他下意识地举臂遮脸,手腕却被人紧紧攥住,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喝:“组织派我来救你,跟我来!”
那声音虽然年轻,却饱含着深沉的力度,带着无坚不摧的锋利和异常可靠的坚定,令他不知不觉想要去相信、去接受。于是他放弃挣扎,任由对方将他从后门拉出,两人携手奔跑着冲出院子,钻进车内,迅速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鞭炮呛人的烟雾和火药味散去后,白源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枪已在手上消失。他的目光越过落地窗,投注在两人的背影上,苛刻地扬了扬眉峰:卫霖这家伙……其实也不是太蠢,在切入时机与表演内容上,配合得还算可以。
接下来就看卫霖怎么随机应变、临场发挥了,最好在自己重新找上门之前,能瓦解李敏行的防备心理,尽可能多的获得对方的信任。
——要知道,在妄想症患者的脑内世界里,获得信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歪曲而顽固的信念、病态的推理判断、自成体系的逻辑层次,使得妄想世界的牢固程度也相应的十分难以打破,被破妄师们戏称为“绝对领域”。
所以破妄师们一般是两人一组,合作行动。其中精神力较强的一人负责抵抗妄想世界规则对入侵者的排斥与压制,解决各种危险与突发状况;亲和力较强的一人负责接近目标,取得对方信任、瓦解对方信念与心防、找出逻辑漏洞。
两人配合度越高,越能尽快寻找到击破点,让“绝对领域”崩溃;而拖得越久,意识“陷落”的可能性就越大。
虽然没有互相商量过,但白源随性地选择了成为规则抵抗者,而把接近目标的任务丢给了卫霖。
在精神力的强度上,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至于卫霖……好吧,只要能成功忽悠住李敏行,就不算他拖后腿。
它的形状有点类似大口径步/枪,设计却较之复杂得多,为了保持枪身平衡,枪筒上还安装了跟踪探测仪。后座的脉冲能源箱内装载着所需燃料,在核反应堆爆炸时产生强烈的电磁场。枪身主体是反应加速器,将加速后的电子束穿过装满混合气体的钢管,以近乎光的速度射出,堪称破坏力与杀伤力极强的致命武器。
李敏行不看还好,看了以后吓得绊到了垃圾桶,踉跄摔在地面。卫霖拖着他往拐角处躲,身后墙面立刻被射穿了一个大洞,砖屑四溅,粉尘蓬然飞舞。
卫霖用力拽了一把嗷嗷惊叫的李敏行:“快跑,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