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年道:“老臣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自然有人看见了!”
胤禛淡淡道:“原来是人云亦云。夏大人如此急公好义,还真是令人佩服!不过本王还是要说一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夏大人身为国家重臣,这种听风就是雨的事儿,还是少做。”
“你……”
胤禛淡淡道:“夏大人你同崔永浩相熟吧?不妨转告他一声,按我大清律令呢,他若是果真被人打了,不妨去顺天府报个案。虽然他是外臣,但是高丽是我大清属国,他也勉强算我大清臣民,顺天府不会置之不理的。若是顺天府查明,此事的确和六弟有关,夏大人你再在这朝堂之上嚷嚷也不迟。”
夏永年怒道:“四阿哥好口才!老臣却要问一问四阿哥,四阿哥您这样一味徇私,难道就不管国家大义,不顾两国邦交了吗?”
“两国邦交,不代表要崇洋媚外。”胤禛冷冷道:“胤禛再不顾大局,也没到大人您这样,事情还没弄清楚,便想将罪名扣在自家百姓身上的地步!这件事是老六做的倒也罢了,如若不是,大人您为了所谓的邦交,是不是要不管青红皂白,先将我朝子民拿下再说!我倒要问问你,你做的到底是哪朝的官!”
老臣气的浑身颤抖:“你……你……”
胤禛冷喝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连话都说不清楚,还做个什么官儿!”
身在圆明园那百年,胤禛最恨的事莫过于此,幸好他此刻还不是皇帝,若他是皇帝,这些人,只怕一个都休想全须全尾的出去。
胤禩抬头,诧异的看了胤禛一眼,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四哥锋芒毕露的模样,其威势,竟似不下于康熙。
“罢了!”康熙挥挥手:“此事容后再议。”
被胤禛这么一顶,也没人敢继续出头,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所谓“容后再议”,哪还会有什么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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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创开海道,运米拯救东国,以生海筮之民,饥者以饱,流者以还。目前二麦熟稔可以接济,八路生灵全活无算……”
两日后,康熙在畅春园见了高丽使臣崔永浩,听着对方感激涕零的念着国主李焞的亲笔奏书,心里却半点触动也无,自然也不会写什么《海运赈济朝鲜记》留给后世了。
略略赏了几件东西,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就将他打发出门。
崔永浩愤愤出门,他家国主亲手所写的奏书,态度谦卑又诚恳,他念着念着都快要被感动的哭了,可这大清上下居然都无动于衷,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亏我举国上下,都还感念他的大恩,真是太不值了!
正想着回去怎么好好向国主上一上这大清朝的眼药,忽然就觉得周围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了。
一抬头,只见上次遇见的那个小魔星微笑着站在面前,懒洋洋道:“你不会忘了爷说的话了吧?说了是两条腿,就是两条腿。”
一挥手,道:“动作快些,爷还忙着回去睡午觉呢!”
惊天动地的惨叫几乎立刻发了出来,胤祚一听声音不对,怒道:“说了打断两条腿的,谁让你们动他第三条腿了?”
冯海憨厚的笑:“失误……失误……呵呵……”
又一脚踹了上去。
崔永浩疼的死去活来,只恨不得没生出来过,却不知这还只是个开始。
再次去各个府邸哭诉,却都吃了闭门羹,得到的最多的答案,就是让他们去顺天府报案……
开玩笑,傻子都知道去报案会有什么结果。
一个月之后,伤势未愈的崔永浩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国都,还没喝上一口热茶,便被国主将他整个家族的人抓起来,同无数珍贵的礼物一起,送回京城。
在京城监牢里住了三天,什么人都没见到,崔永浩一族就那么又被押解到了苦寒之地为奴。
直到重病将死之时,听到关于六阿哥的传说,得知他精通周边所有国家语言,崔永浩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半世的凄苦,竟然只是因为自己心中那莫名的、不知来至于何处的骄傲作祟,让他一时口快,多说了一句话。
看着被自己连累的一世为奴的后人,崔永浩一口鲜血喷出来,死不瞑目。
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的胤祚,正满心不情愿的被康熙打包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