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现在应是这辈子最为衰败的时候了吧。
整个顾府空荡荡的,几乎瞧不见人影。
阿游从外走了进来,推开大门后,又小心关上。现在的顾府没了人气,仿佛连那庭院里的杂草都在疯狂的生长着。
回院的时候,敲了敲房门,推门进去时。李骅浔正站在书桌旁,右手握着只毛笔,却久久不见下笔,由着那墨汁滴落到黄纸上,墨汁挣扎着,渲染成黑色小花,正如他纠结着的内心。
“主子。”
“回来了?”李骅浔像是才被人唤醒一样,他收回了右手,随手就将那毛笔给挂在了笔架上,也不瞧那毛笔正往下滴着墨汁呢。
他转身坐到了木椅上,抬头瞧着阿游,可眼神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阿游瞧了瞧那毛笔,对着李骅浔指了指。
“啊?”像是才发现了这事,李骅浔连忙又起身,将这毛笔给取了下来,放到了笔洗里。“咳咳。”做完了这事,李骅浔才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游知道主子问的是顾青衿,连忙说道。“没有吧,想来她之前听见了顾太师的话,心里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
“哦。”李骅浔的回答有些没用心,应了声,便低头沉默了。
“主子,是在思考皇上的病吗?”阿游本以为是这事,毕竟听那姜大人说来,似乎并不严重。
“他的伤,本王倒没有很在乎,毕竟那姜仞潜越是说的简单,轻松。也许就更为严重,只是不知需要多久的时间。”李骅浔又想起了今日那姜仞潜对他说的话,吞吞吐吐,还有些停顿。如他所说,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那...”阿游又瞧了瞧那被随意甩在笔洗里的毛笔,“那..亲王在烦些什么?”
李骅浔听见这话,心里似是又有了别的想法。他扭动了下身子,伸了手,在那桌子上扣动,可就是怎么也憋不出一句话。
“亲王?”
“哎,算了,没事,你记得多放些心在顾笑笑那边,可惜此次来京,明里暗里跟着来的手下,算下来也不过十几二十个。你可得多费些心,免得出什么问题。”
“诺。”
“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吧,好生歇息。”
阿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了一句,亦或是半句话。
“她..什么时候..离开”
她?阿游想了想,是赵国二公主吧。“后日午时。”
“哦,你下去吧。”
今夜真的如李骅浔所说,能好生休息吗?
夜色如水,月光晃人眼。顾府的冷清比冬日雪满无人来问时,更为冷清寂静。
春花是匆匆谢了夏风,瞧不见往日的那些人面了。而满怀心事的人们或得一寸窗台一寸光,心里躁动着,脑海却又努力的让自己沉默。
而李骅浔也许就是那么个人,书桌上,笔架处的墨汁仍然自顾自的留存于桌面上,已经凝固了的痕迹,像是李骅浔挣扎着的内心,只是怎么也没有挣扎出那块桌面,那个心里。
罢了。
李骅浔伸手将窗户拉紧了些,将那远处的白月光,净给关在了窗外。
等事了,纵然是她的良人,他也会将她给抢回来,配上自己这么个心肠狠毒之人。可现在事未了,成王败寇未有定数,他又岂敢用她所有的好时光,赔上他的这一程不归路?
只是这样的话,时间就不够了。两日,两日!
李骅浔躺在床上,心里挂念着这事,想来这一觉睡得不会很安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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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寺庙里的顾笑笑,想来也不会睡得安稳吧。
虽然手腕处的绳子,被顾青衿给放松了些,可她仍然翻动不了,还好的一点是,那李亲王的手下,今夜并没有来,所以她不用嗅着mí_yào的味道睡觉了。
‘嘎吱’有人把门打开了,是顾青衿与另一个黑衣人,那顾青衿正好与顾笑笑的视线相对,随后便又低了下去。
“吃饭。”顾青衿将手里的饭菜拿到了顾笑笑的面前。
顾笑笑知道他们现在并不会害自己。便由着顾青衿喂着。
只是瞧着那个与自己齐平,视线却一直在躲闪着自己的顾青衿,莫名的有些悲哀。
可是随后,顾笑笑又想起了姜仞潜,不行,自己一定要跑出去。可他们实在是瞧得太严了,别说自己的手一直是被捆住着,就算是上茅房,也是由着黑衣人将自己带到一个小小的房里,那房间的窗户被锁得死死的,入完厕,她也只能出了门,跟着那黑衣人回到原先的房间。
经过这几次的观察,她发现外面起码也有十几个黑衣人,而自己原来就在一个寺庙里,只是这寺庙极小,想来是没有人来的地方。
回神时,顾青衿手上的饭菜已经剩的不多了。
她将手里的碗筷递给了黑衣人,然后就窝到了顾笑笑的身后。
一言不发。而那黑衣人则是检查好顾笑笑没有什么异样后,便出门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又恢复到了白日里最安静的时候了。
顾笑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瞧着那门外的黑衣人的影子。
怎么办,她怎么才能逃出去?
哎,果然好难啊。
然后她便见自己的眼前突然多出了张纸条。
那纸条上写着。
“明日就会有人来救你,再忍忍。”
是顾青衿的笔迹,顾笑笑想要回头瞧瞧她,可她的身后仍然是一片安静,除了那张纸条,便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