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很多年了。”
“啊,我比较好奇,这里面有什么?”
欧屿似乎陷入了回忆,浮起个淡淡的笑容说:“里面只有几张纸币和一张照片,你要看一下吗?”并未躲躲藏藏,语气坦然。
保罗当然想要看看,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乐意之至。”
欧屿打开钱夹,抽出里面一张有些泛黄的合照。
保罗拿过去仔细辨认,看得出来,合照的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同事屿,照片里的他和现在比起来变化很大,里面的屿笑容灿烂,气质张扬恣意不如现在温和内敛,穿着白色的t恤,姿态随意地看着镜头,扑面的青春气息,而现在,这样随意的姿态和灿烂的笑容,保罗和他共事这么多年,从未见到过他出现过这样……这样开怀的笑容,照片里的欧屿,眼角眉梢都透着明朗和自在。
“旁边是谁?”保罗好奇地问欧屿,照片里另一个男孩看起来要比欧屿小一些,笑得很腼腆,微微翘着嘴角,脸红红的,不知道是被阳光晒的,还是因为本身性格使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出现在镜头里。
“我的朋友,学弟。”
“看起来比你小,他现在从事什么行业?一个专业的吗?”
“不,他的愿望是毕业后当一名老师。”
“哦哦哦,老师啊,他似乎看起来有些害羞。”
“他上课的时候,并不会这样,很自信,很耀眼。”
里有什么宝贝,竟然只是一张和学弟的照片,他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将这张照片一直放在身上吗?”保罗眼神有些诧异和不解。
欧屿只是笑了笑。
保罗也没等着他回应,看着照片里的欧屿接着道:“屿,你笑得时候也很耀眼,你要经常笑。”
那样的笑容,我笑不出来了。
再也笑不出来了。
看着照片上那个腼腆笑容的少年,欧屿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回忆如此清晰,历历在目。
“学长……不要难过……”
这是他最后跟他说的话,想要保持冷静做急救措施,可血流的太快了,很快他的身下就形成了血泊。
他的手颤的就像不是自己的,抱着他,不敢再做更多的动作,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就让他离自己更远。
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怀中的少年,就像哑了一样,忽然就说不出话,好不容易发出声音,那声音也干涩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他说:“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要坚持住,你不是说你想和我一起去维也纳吗?”
“你说话啊……”
“不要睡,林琅,你不要睡,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不要睡!”
林琅看着那破旧的钱包,眼睛眨了眨,心有一秒钟的颤抖,自己的死,一定让学长难以接受,甚至是崩溃吧。
毕竟,他们不仅仅是学长和学弟,还是好友,是知己。
说好了,等他毕业那天,一起去维亚纳,还要去卢浮宫。
计划好的旅程,因为一个人的酒驾,就这样永远不能兑现了。
好像,永远在给别人添麻烦。
真的不想成为负担。
想要说对不起的林琅,忽然想起某个人对他说。
“不用对我这样小心翼翼,我们是朋友,我不会觉得你这样让我困扰,或者说觉得你对我来说是一个麻烦。”
我们是朋友,不用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是的,我们是朋友。
林琅看着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的欧屿,慢慢起身走过去,用头蹭了蹭似乎陷入回忆中的学长。
你会遇到更多更好的朋友。
我那短暂的人生,遇到你,真是幸运啊。
谢谢你,给予我的温暖。
欧屿垂眸,看着那头似乎在安慰自己的北极熊,微微笑着对保罗说。
“他笑起来比我好看一百倍,认识他我很高兴。”
认识他很高兴?
保罗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怪,纳闷地说:“说的好像你们见不到了似的,等到你回去后,买张飞机票,立马就可以见到,我也好久没和自己的朋友聚会了。”
“见不到了。”欧屿看着对面盯着自己的北极熊这样说。
“啊,为什么?”保罗还没回过味。
“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保罗闻言,明白过来,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沉默片刻后,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欧屿一脸的轻松,就像真的不在意。
他不会告诉保罗,他总有种,他还在,没有离开,那感觉太强烈了。
保罗一时无言,拍拍欧屿的肩膀,觉得自己这个话头起的太差劲,本来以为会是个温馨的话题,却让同事忆起了伤心事。
“一切都会好起来。”保罗端起咖啡。
欧屿端起咖啡,两人碰杯,“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看到学长的笑容,心情跟着轻松起来的林琅呼出口气,在心里跟着念: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