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雪。
叶婉刚准备歇下,就有丫鬟来通报,说老爷从含香阁出来朝夫人的梨园去了。叶婉急急忙忙穿了衣裳就往梨园去。
叶家,也是京城大家,世代的书香世家,叶家世代都为官。叶婉是叶家的嫡长女,今年十二岁,母亲杨氏是已故镇国将军的嫡女云雅郡主,十五岁被皇帝指婚于叶家的长子叶狄书,也就是如今的叶老爷,这云雅郡主性子怯懦,一直不得叶狄书喜欢,为叶狄书生下一子一女,儿子叫叶琛,今年尚不过四岁,女儿便是叶家的嫡长女叶婉,可惜两个孩子都不得叶狄书喜欢。
“大小姐,定是柳姨娘又在老爷那儿嚼舌根了。”湘儿打着灯笼在前头为叶婉照路。
这柳姨娘柳烟,外人是不知,她是叶狄书的远亲表妹,叶狄书原是要娶她的,不过后头因为皇帝赐婚,叶狄书不得已娶了云雅郡主,一年后纳她为姨娘,因她做不成正妻,所以叶狄书心里一直十分愧疚。柳姨娘也为他生了一儿一女,虽不是嫡子嫡女,但是甚得叶狄书喜欢。
叶婉吸了一口冷气,“那是父亲也信。”
母亲不讨父亲喜欢,她和弟弟也是,但是,相较于含香阁的来说,她们唯一胜在的就是母亲是正妻,她和弟弟为嫡。无论父亲是如何疼爱柳姨娘,但是庶不压正。
一到梨园,外头守门的丫鬟小厮一见是她,也免了进去通报,便直接让她进去了。
叶狄书也刚到,正欲开口,叶婉便进来了。
“婉儿给父亲母亲请安。”她福身行礼。
“你怎么来了?”一见是叶婉,叶狄书皱了皱眉,一想到叶婉冒然闯进来,心中添了几丝不喜。
“这两日母亲身子不爽利,我差湘儿熬了些汤药送过来,本是打算让湘儿送来,但是婉儿心中不放心母亲,便过来了。”叶婉接过湘儿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然后走到杨氏身旁,拉住杨氏的手说道:“母亲的手怎么这般凉?”
杨氏看了叶狄书一眼,柔声道:“无大碍,天气冷了。”她伸手将叶婉肩上的雪花拂落,“婉姐儿不必心焦。”
叶狄书见两母女在一旁说起了话,他也不知如何插话,忙咳嗽了几声。
“父亲可是身子不适?”叶婉忙问。
“无事,既送了药,你便先回去,这天寒地冻地,你莫坏了身子。”叶狄书道。
叶婉的手下意识紧握,但她还是笑道:“谢父亲关怀,那婉儿便回去了。”
“嗯。”
看了父亲几眼,她握了握杨氏的手,“母亲,婉儿先回了。”
出了门,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命湘儿熄了灯笼,然后拉着湘儿躲进了一处假山中。
“大小姐,这外头凉,要是......”
“嘘。”她捂住湘儿的嘴,轻声道:“莫要让人发现了。”
湘儿被大小姐吓了一跳,连连点头,待叶婉松了手后,她才轻声道:“大小姐这是作何?”
“父亲应该不时便会出来的。”她答道。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歇在母亲的屋子里的天数她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就如今日,时候已晚但是父亲还是会走的。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候,湘儿见老爷从夫人的房里出来了,她轻声道:“大小姐。老爷出来了。”
她们躲在假山后,时候已晚,父亲就算从假山旁路过,也发现不了她们,待看不见父亲身影后,叶婉才走了出来,快步朝母亲的房里走,湘儿在她后头连连轻呼“大小姐慢些,小心摔了。”
刚到门口,叶婉边听见杨氏的啜泣声,她心下一紧,命湘儿留下看门,便推门进去了。
杨氏听见声音,忙止了哭声,抬手用锦帕拭泪,一见是叶婉,惊讶道:“你方才可是未走?你这丫头,这天寒地冻的。”她拉过叶婉的手,心疼道:“你也不知爱惜身子,本就底子不见多好,还这般折腾。”
“母亲,就在外头站了一会子而已。”她反握住杨氏的手,问道:“父亲方才同你说了什么?”
杨氏看了一眼叶婉,眼泪便又流了下来,“今日你父亲来说这事,柳姨娘早些时候便提过了。”
“柳姨娘提的何事?”
“是要将儿养在我名下,我当日没有应允,哪知你父亲今日就过来将这事提了。”
养在母亲名下?那岂不是日后叶府不光是她和弟弟是嫡出了?叶婉心中一钝,柳姨娘果真打的好算盘啊,父亲果真是个好父亲!
“母亲真是没本事,如今可该如何是好啊!”她性子软糯,嫁进叶家,她自己也深知叶狄书对自己不喜,但是婉姐儿和琛哥儿也是他的孩子啊!他怎可如此对婉姐儿和琛哥儿?要是将儿养在她名下,那要至她与何地?至婉儿和琛儿与何地?
叶婉紧握拳头,父亲怎可如此待她和弟弟?柳姨娘生的是他的孩子,难道她和弟弟就不是吗?母亲才是正妻,她和弟弟才是嫡出!
“母亲,你和父亲的婚事是皇上做的主,既是如此,便请皇上来主持公道!”她实在是不甘,不甘父亲为了柳姨娘连她和弟弟嫡出的位置都要抢。
这么多年以来,外人都说叶家夫人宅心仁厚,待庶出如己出,是,母亲是宅心仁厚,但是这些年来,母亲受的那么多委屈,谁人又能知晓呢?别人只看到了人前光鲜亮丽地云雅郡主,哪知她过的如此不易?为了一双儿女在叶府委曲求全。
母亲常说,婉姐儿,若是你外租父还在,定不允你和琛哥儿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