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行灯睨了一眼愁眉苦思的酒吞童子,一手拍在他肩上,“别想了,赶紧去砍几根树。”
回到达旦家,酒吞童子将背后扛着千斤重的木头放下,地面瞬间颤了颤,冒起一层灰尘。
动静太大,路飞带着满身伤痕跑了出来,艾斯跟在他身后,一副稳重的模样。
看见酒吞童子满头红发,路飞莫名生出几分亲近来,凑上跟前蹦跶着:“你就是酒吞童子?听艾斯说你很厉害,你有香克斯厉害吗?能不能教教我?”
面对小鬼头的善意,酒吞童子有些无措,“改天再教你好了,我得先搭木屋了。”继而投身到一堆木头里。
路飞满腔热情的跟了上去:“酒吞童子,我来帮你啊……”
桃花妖从屋里走出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转而跟在路飞身后刷好感。
几人时不时传来一阵嬉闹,艾斯突然笑了出来,看着青行灯,缓缓收敛起来:“那个,你回来了啊。”
青行灯好笑的看着他,嘴角的笑意略带调侃,摇头说:“我可不叫那个,也不叫喂——”
她刻意拉长了尾音,清澈的嗓音轻轻软软,落入艾斯耳畔,像是清晨树叶上的露水滴在胸口,凉凉的,撩人心。
冰蓝的眸子盛满了笑意,她一字一句说:“艾斯,我叫青行灯,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艾斯别开视线,“哦,我知道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艾斯,我记得你之前挺可爱的,难道是被我现在的模样吓到了吗?”
“不是,你这样挺好的。”
对话声戛然而止,夕阳已经彻底落下,屋内的灯光顾及不到二人的位置,投在地上的倒影延伸至很远。
站在他面前的青行灯,无比真实,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小动作,都是他熟悉的那个倒影,艾斯凝眸,弯了弯唇角,小心翼翼的喊出来:“青行灯。”
青行灯欣喜的弯下腰,平视着他,习惯性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很好听。”
两人此刻的距离隔得极近,近到青行灯能够清晰看见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影子,他两颊的小雀斑,颜色忽然变得有些不一样。
近到艾斯能够看见她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澄澈明亮宛如大海一般广阔的眼眸里,印刻着他的影子。
浅浅的呼吸流淌,灼热的气息拂面,两颗心跟着微微颤了一下,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别开了视线,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回过神,青行灯“扑哧”笑出声来,艾斯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
月上树梢,酒吞童子勉强搭建了一栋破破烂烂歪歪倒倒的木屋,看了眼宁静的屋子,微弱的灯火摇摇欲坠,似乎随时要熄灭。
躺在屋顶上的青行灯,也早已阖上了双眼。
真是呵呵!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听青行灯那个柔弱女妖怪的话呢?还真是奇怪了……
算了,看在她努力寻找回去阴阳师的方法,为了茨木童子,他就不跟她计较好了。
打了个哈欠,酒吞童子看了眼他亲手搭建的木屋,嫌弃的移开了视线,纵身一跃到树上,靠着粗壮的树干睡了过去。
梦里,有茨木童子。
醉醺醺的他不屑一顾:“能填满本大爷孤独的人,不是你茨木童子。”
时间一晃,便到了路飞的生日。
蝉鸣鸟叫唤醒了天边沉睡的阳光,晨雾朦胧,微蒙蒙的亮光一点一点驱散了浓郁的漆黑。新的一天,又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噩梦将醒——
青行灯辗转反侧从噩梦里醒来,冰蓝的眸光有些涣散,盯着摇摇欲坠的破烂木屋,靠在墙壁屈膝蜷缩成一团,后背沁出的冷汗,那种凉飕飕的感觉昭示着刚刚的梦境,不是假的。
“我被生下来真的是件好事吗……”
梦里,少年的身影太过孱弱瘦小,伤痕累累的脸上挂着茫然无措、疑惑不解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悲伤的气息,没有哭泣,平白揪得她的心,生疼。
不知沉思了多久,酒吞童子还在另一边睡得跟猪一样,没心没肺,青行灯微微蹙眉,往外瞟了一眼。
酒吞童子搭建的木屋太破烂,缝隙到处都是。
恰好看见艾斯独自一人走了出来,看他的方向,是朝着森林里去的,雾光朦胧,眼见着白茫茫的雾光将要吞噬艾斯的身影,青行灯来不及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艾斯,这么早,你要去哪?”
艾斯脚步一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路飞惦记林子里那只棕熊很久了,今天他生日,我,我……”
剩下的话,他无需说完,她也能懂。
脑海里压下去的噩梦再次翻腾起来,青行灯敛眉,温柔的语气不容拒绝:“我陪你去。”
“随你。”
艾斯径自往森林深处走去,青行灯不急不缓的跟了上去,并肩而行。艾斯最近个头窜得似乎有点太快,二人站在一起,她勉强比他高出一个头来。
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对挺和谐的姐弟。
是的,姐弟。
青行灯默默定位着二人的关系,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会心疼的原因,想通之后,便觉得没那么别扭了。
毕竟,作为姐姐,对弟弟过于关心也是能够理解的。
尤其是,她还知道他未来的人生走向,在最好的年华逝世,还来不及在这片广阔的大海活出无悔的人生。
她愿意陪着他走过这一段旅程,让他领悟生命的美好,领悟活着的意义。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