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可真是好,看这一片全是开的喇叭花,粉粉白白的,真好看呐。哟,我说怎么有香味,敢情是种的金银树,这茶水也是金银花泡的吧,可真香。”
村长家的大儿媳妇是个能干的年轻妇人,先把王家从上到下都夸了一遍,夸的刘姥姥都合不拢嘴了,才开口表明来意。
“刘姥姥可是我们刘家村的媳妇,这么多年住在一处,总有个磕着碰着的时候。不过上牙有时候还要磕下牙呢,真到关键时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还不是自己人。”
大儿媳妇在心里把公爹和一帮老族叔骂了个半死,人家就两亩下等地,也瞧得上。王家多精明的人,一看苗头不对,立刻卖给冷家,不仅开了荒地,屋子都不住你们刘家村的。
这会儿知道求人家了,早把人留住,这会儿该多好说话。
可是事到如今,也只得把礼拿出来,一对赤金的耳丁,是给刘姥姥的。刘姥姥一看,顿时捧在手里,心里跟翻了海似的难受,这是她的嫁妆,当年她的小姐亲自给她戴上出的嫁。
家里日子艰难的时候,抵给了刘家村的人,换回了口粮。没有想到,事隔几十年,还能再看到这对金耳丁。
看到刘姥姥动容,大儿媳妇知道,就算有心里话,也不会对她说,很有眼色的告辞,留了冷大娘陪着说话。
“好了,村里人也算有心了,几十年的东西还能找出来送给你。到底这个玉米算怎么回事,你看,我能不能做这个中人。”冷大叔的信上个月已经到了,说是先人已经入土为安,宗族的情况也很好,他留下打点,等安排好了,再让他们过去。
吃下定心丸,冷大娘无事一身轻,也愿意在离开刘家村之前,替王家把这事摆平。
刘姥姥叹气,“你怎么不能做这个中人,说起来,除了我这个老婆子,王家根本不能算刘家村的人。当初我们落魄,瞧不起也就算了,这是人之常情,可想谋算我们家的地,就太缺德了。王家有三个孩子,当真就想断了我们的后路,让他们饿死吗?”
这是最谁叫生气的,法理不外乎人情,刘家村的规矩多了,也没见人人都照着规矩行事。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记得这条犄角旮旯里的规矩了。
冷大娘也气,“怎么不是呢,这事干的太缺德了。当初是谁家提的,就叫谁家多出银子。”
“行了,你肯跑这一趟,必是也知道了,祖上积德,得了贵人提携这才翻了身。这种子,乡里乡亲的,我们不要银子,一家送几把,自己种了去留种吧。至于想谋算我家地的,告诉村长,拿五两银子来。不然村里人想要种子,就自个想办法吧。”
冷大娘得了准话,回去报了信,村长顿时惊叫,“五两?这也太多了吧。”
“多,五户人家一人一两,全村就能得着种子,不然你们就上王家二百文一根买去。一两银子不亏,不然叫村里人知道了这缺德事,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们。”冷大娘如今有个官身的大伯在,别说当着村长,就是当着保长的面,说话都硬气。
村长低了头,“本来也有这条规矩,不是我们硬编出来的。”
“你少给刘家祖宗招黑,你们刘家祖宗是那个意思吗?他们是怕刘家的后人被外姓人欺负,现在是你们欺负人家外姓人。说起来是外姓,那也是刘家村的女婿,你们真好意思下手。”
村长不敢说话了,冷大娘也不叫他说话,只扔下一句,“王家说了,这会儿还能再种一茬,你们决定好了明天就把银子送去,不然今年种不成,那就等明年再说吧。”
到了明年,冷大娘都未必还在刘家村了。再没有更合适的人去跟王家说项,村长立刻点了头,“明天还要麻烦冷大娘一趟。”
这就是答应了,冷大娘一笑,“那行,明天赶早去。”
王狗儿拿了村长的五两银子,自己又掏了十五两,当着族老和冷大娘的面给到村长,“咱们一家受了刘家村的照顾,也没什么好回报的,这二十两银子算是咱们家出的,给村里的东头也打上一口井。”
整个刘家村只有西头有一口井,住在东头的人特别是家里壮劳力少的挑水就成了难题。
村长没想到王家会这么做,老脸一红,“大兄弟,以前的事,是叔对不起你。”
王狗儿摆摆手,“乡里乡亲的,哪里就需要说这些了。”他的话本来就不多,心里却将恩怨算的极明白,一笔归一笔,有恩就要报恩,有仇也要报仇。
“玉米种子咱们已经收拾好了,赶紧的,这几天还能赶着种下去。”刘氏已经将种子收拾好了,让板儿赶了骡车给他们送去。
冷大娘也坐着骡车一块走了,王狗儿倒是一脸轻松,玉米这事,迟早会被人发现,能是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而且,玉米慢慢普及开来,种的人多了,吃的人也会更多。他们以后挑着筐去集市就能卖,再也不用去找什么门路,或是考虑怎么取信于人。
就是十几二十个铜板一根,一亩地一年刨了开销也能赚十几两银子,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要知道,单纯种地的人家,一年能攒下十两银子,都是不得了的事了。
坐在骡车上的人看了一眼小东山的地,疑惑道:“为什么有一亩地用渔网挡着。”
两亩玉米地中间,不知道种了什么,用渔网挡住朝路口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