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上前,展开双臂抱住贺骁,没有□□,但他胳膊收得很紧。
匆匆一个拥抱,齐厦转身上台,这是他最好的时光。
齐厦一入戏就心无旁骛,可是这一次,他知道贺骁在台下看着他,就像这些天很多次全剧彩排,贺骁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一样。
一次一次,直到旁边其他人看过很多次,最初的热情熄灭,甚至开始打盹。可是,他每一次回眸,都能撞上贺骁专注得像是根本转不开的眼神。
台上,幕起,他演的是别人的人生。
剧中的公子和将军在酒宴初遇,一幕一幕过去,相识相知,本来两个差之千里的人,竟然用那样奇特的方式走在一起。
这是别人的故事,又何尝不是他的。
台上他演了别人的人生,台下的贺骁是他的将军。
这一次彩排非常顺利,终于到临近终场。
台上,将军站在齐厦面前,“你来送我?”
齐厦说:“我来谢你。”
秋末长亭,乐声比风更凄清。
齐厦说:“这一杯酒,谢你不厌弃我荒诞愚钝。”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谢你庇佑之恩。”
齐厦这两句台词说得尤为诚挚,他知道谁在听。
告别的台词,此时用来一诉衷情。
听将军诉尽宏志,他未置一言,俯身一记长揖,转身而去。
可是于幕落的瞬间,眼神忍不住瞟向台下那个总能听懂他在说什么的人。
戏中将军马革裹尸,公子做了一辈子不操琴的琴师。
如是阴阳两隔,拿现实相较,才越发知道眼前似水流年,现世安稳,更当珍重。
幕落,掌声四起,齐厦眼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台下,而贺骁的眼神越过许多人跟他对视。
戏里戏外,齐厦一下没分清,他觉得无数载穿梭似箭的光阴似乎就在这一刻凝住了。
这无疑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至少到车开在路上时还是。
正是小年夜,车往贺母别墅去,经过跨海大桥的时候,对岸晚会应该是已经开始预热,有大朵的烟花在漆黑天幕绽开。
那五彩斑斓的光映在车窗上,也一直映进齐厦明澈的瞳仁中。
贺骁车开得不快,空出一只手稳稳覆住齐厦的手,侧头瞟他一眼,“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齐厦微怔,不让贺骁看出他在打算什么,“可能是公演前的兴奋。”另一只手放在外套兜里紧紧攥住他的戒指,那是属于他们的天长地久。
齐厦揣着满怀的跃跃欲试,可是车下了跨海大桥,朝着夜幕下远处横卧起伏的山峦开去,他眼皮突然跳了跳。
接着心里头开始发毛,很难说清的感受,就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他眼睛里头亢奋的光彩只是倏忽停滞,贺骁甚至并没有看他,但还是敏锐地察觉。
贺骁脸对着前方的路面,眼神又扫过来,“怎么了?”
齐厦回神很快摇头,“没什么。”
自己就是兴奋过头了,齐厦想,可是在贺骁放慢车速把手伸向他的时候,还是用力握住贺骁的手。
请他们上门吃饭,贺母是早有准备的,从迎着齐厦和贺骁进门时,气氛依然欢愉。
贺母问他们在国外的行程,齐厦就笑着回答。
佳节良宵,齐厦倒是有另外一个顾忌,进门,他眼睛止不住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从国外回来,他就再没见过魏央,今天即使最后带妆彩排,魏央的角色也是别人给替的。
因着魏憬铭的事,齐厦想到魏央不是不尴尬,魏央本质不坏,在一起排练几个月他们在一次相处还算愉快,可眼下齐厦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贺母看出他在想什么,脸上笑意淡了几分,但还是安抚道:“央央现在在美国她小姨家,既然她想演戏,我就提供机会让她走得更远点。你放心,她虽然性子张扬,大是大非还是有数的。”
齐厦感怀之余又有些惭愧,贺骁的家人和贺骁一样,给了他最大限度的接纳和包容。
饭桌上笑语晏晏,齐厦看看身边的沉稳如山、好像永远都能放心依靠的男人,又看看对面慈祥的长辈。
天伦之乐,其乐融融,没有阴翳,没有隔阂,这也是他和贺骁最好的时光。
贺母甚至提到她年轻时候也是个艺术爱好者,她说:“我那时候收藏的黑胶唱片到现在还好好的,吃完饭带你们去看看?”
长辈的热情邀请,齐厦当然不能不买账,朝贺骁看一眼,想到贺骁每次说到“依你”两个字时候的纵容,再次替他做主,“好的。”
而贺骁虽然保持着一贯的进食不语,眼神却带着宠溺地回视他。
这一天到这个时候为止,齐厦心情都美好到极致。
大概极致的美好总是稀缺短暂,这一顿饭吃完,齐厦和贺骁跟着贺母往楼上去,一直深埋雪藏的真相,终于离齐厦越来越近。
贺母的收藏品大都放在一间休息室,一行人上楼,贺母回房换衣服,让家里阿姨先带他们进去。
齐厦和贺骁一起进屋,眼皮又开始跳,但这次他没惊动贺骁,抬手揉了下眼睛,跟贺骁一起在靠墙的沙发坐下,打量房间里的陈设。
这间屋子是做起居室布置的,很纯正的北欧风格,他们右手边一整面墙都是雕塑瓶罐的摆设,各式各样,有中有西,杂而不乱。
齐厦默默欣赏一会儿,眼睛朝着靠窗边望过去,眼神突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