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乱糟糟的人声,九生抓着柳五爷的衣襟,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一口气闷在胸腔里昏了过去。
她昏昏沉沉,一连五日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没睁眼,就先听到有人在房外说话,低低的,却听的清清楚楚,是苏伯。
苏伯说:“五爷,宋小少爷还是没醒。”又道:“五爷别怪老奴多话,这一连串的事件件皆和九生姑娘有关,不说什么命数之事,但是这次宋府的人都看到是姑娘带了宋小少爷出了府,结果害死了宋夫人……”
宋夫人死了?
九生翻身坐起,赤脚下榻过去听。
“宋小少爷如今又昏迷不醒,怕是宋老相国是不会放过姑娘的,到时候牵连五爷,不如先将姑娘送……”
“嘘。”柳五爷听到动静让他噤了声,转手推开了房门,就看到九生赤着脚愣愣的站在门前,眉头一紧,旋即又松开笑道:“醒了?”
“薛宁死了吗?”九生愣愣问他。
柳五爷没答,挥手让苏伯退下,进了屋,弯腰抱起她,拿袖子裹住她的脚道:“天冷,你刚刚才醒过来,怎么不注意些。”
九生看着他的脸色,便知她没有听错,薛宁是死了。
薛宁死了,宋芳州昏迷不醒。
九生想了半天,问他,“都是我害的吗?”
柳五爷一愣,将她放回榻上,掀了被子给她盖好,淡淡说了一句,“不是。”
“是因为我吧。”九生拉着被子坐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五爷会将我送走吗?”
柳五爷低头看见她小小的手指在锦被下慌乱的搅着,抠着。伸手握住她的手指,“不会。”
她便抬起头来,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问柳五爷,“我是不是会害了五爷?”
那眼神让柳五爷心软,伸手摸了摸她顺长的发,轻声说,“不会,九生一切的事情,有因才有果,并不是你造成的,若说是连累,却是宋夫人他们连累你几次遇险,我也有责任,我没有照看好你,不怪你。”
九生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他,“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该总觉得是你的错。”她那样瘦那样小,柳五爷轻轻抱着她,有一刻觉得她或许不该跟着自己做生意,她该好好的当个只会撒娇的小姑娘,不禁喃喃叹息道:“这世间许多的事情都要你用血泪去体会,你要学会自私,学会让自己好过点,我的小九生,这些道理我该怎么教给你。”
“恩?”九生没听清的抬起脸来。
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柳五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低眉笑道:“来日方长,我慢慢讲给你听,便是不懂也罢,横竖还有我在。”
有人敲门,苏伯在门外道:“五爷,宋府来人请您和姑娘过去。”
“是宋芳州醒了吗?”九生问。
苏伯在外答,“并不清楚。”
九生要穿衣下榻,柳五爷拉住了她,将她塞回被子里,道:“你刚醒,不宜出门,好好的躺着睡觉,我去就行。”
九生不放心,要开口,柳五爷笑道:“放心,我会帮你问候宋少爷的。”
九生便不再开口,见他要走,又不放心的拉住他的衣袖,“五爷快点回来。”
柳五爷点了点头,替她盖好被子,出了门。
刚刚合上门,脸上的笑容就冷了下来,和苏伯走出回廊才问:“宋芳州还没醒?”
苏伯摇头,低低道:“我看来的人气势汹汹,五爷去不得啊。”
“不去逃得了吗?”柳五爷蹙眉,吩咐道:“我带归寒去,将来由解释清楚,你留下带着九生和嵬度换个客栈,现在就去,若宋府的人问起就说九生还昏迷未醒,要看医。”
苏伯应是,匆匆去找了九生。
柳五爷便带着归寒,跟着宋府的人再去了宋府。
快到时归寒问他,“我们说那些鬼鬼神神的宋老爷子会信吗?”
“会。”柳五爷道:“他心里有愧,就会信。”
归寒不太认同,觉得此去凶险,便道:“记得给我加银子,我这可算是陪你深入虎穴了,不要太黑心。”
柳五爷并不理她。
等到了宋府,一路被引着进去,只见满府缟素,却是没有见到灵堂和棺椁。
宋老爷子在大堂等他们,等他们见礼落座,却是说,这件事他都知道了,阮妈妈都告诉他了。
又取了化粪池的地契来交给柳五爷,道:“宁宁前天跟我说过要将这块地给你,她没来得及,我替她交给你。”
柳五爷很是惊讶,诚惶诚恐的接下。
宋老爷子瘦了许多,病态难掩的慢慢说话,说事情他都知道了,是他那个不孝子造的孽,辜负了宁宁那么好的孩子。
他当真是老了,头发花白的靠在椅子里,絮絮叨叨的重复说着这些话,又说接回去也好,宋府对不起宁宁,她如今可以回家了……
听得出宋老爷子是真的伤透了心,整个人都垮了精神,絮絮的和他们说了这许多的话,才突然道:“那个叫九生的小丫头如今可好些了?”
柳五爷忙打起精神道:“多谢老相爷挂心,如今昏睡着,还没醒。”
宋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是她可以看到那些脏东西,对吧?”
柳五爷心头一跳,慢慢道:“小孩子家家哪里能看到什么,这件事情多亏了我身边这位归寒大师。”
归寒一愣,瞬间一炸,瞪向柳五爷,良心呢?人性呢?这推卸责任,栽赃嫁祸的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