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神情自若地望着小女娃,见她一双如墨般的大眼儿水灵灵的,浓密的睫毛不停扑闪,正带着几分怯意瞧着自己。他视若无睹,轻应了一声,却伸手轻轻捏了捏苏寻的脸蛋,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蛋肉鼓鼓的,似乎又长了些肉,捏起来愈发柔软。
苏寻轻抿了下唇,心里再不乐意,也不敢轻易表现出来,小胖脸上挤出了一丝笑,软软道:“世子哥哥,你也来这里拜佛吗?”嘴上问着,这心里愈发郁闷,她怎么这么倒霉,走哪都能遇上萧睿?不仅如此,自从项府回来那一个月,有时候晚上睡得迷迷糊糊地,不知为何,老感觉有人在她身边,而那人,她总觉得便是萧睿。当然,她晓得那是不大可能的,准是自己想太多,可能在做梦。
萧睿没答,只是托着苏寻的小屁|股,将她抱了起来,随后他站起了身,却是单手快速将门阖上。
苏寻见萧睿把门关了,小脸蛋立即苦巴巴的,这屋子里并无其他人,一阖上门,不就是她与萧睿两个人独处了吗?且不说她还有事想去弄清楚,就算无事,她也不想与这人独自待着……
苏寻一双小胳膊轻轻放在萧睿的肩膀上,脸上堆了讨好的笑,粉唇轻启,正要说话。这时,一根修长的指却抵在了她的唇间,少年眉目清冷,正透过纸窗静静地瞧着屋外。
屋外阳光和煦,纸窗不过薄薄的一层,从里往外瞧,可以隐约瞧见外面的事物,不过从外往里瞧,若不留心,却不大能注意到里面有人。
苏寻心里疑惑,也顺着这目光望了过去,就瞧见一个约莫十岁,身着月牙白锦袍的少年正从不远处走来。
少年面容严肃,不苟一笑,他身姿挺直,大步向前走着,虽脚步匆匆,可每一步踏下去都颇踏实用力,而见到这少年,饶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只能模模糊糊瞧见那轮廓,甚至那轮廓也青涩的很,苏寻还是第一眼认出了,他便是当今的太子萧景煊,也就是日后的德元帝。
见萧景煊似无察觉地快速经过门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他倒也正是往藏经阁的方向而去,苏寻的心里也愈发笃定之前的念头——刚才瞧见的红斗篷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深居后宫、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是太子的生母。
要说,普善大师云游归来,皇后微服前来拜访求指点一、二,倒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出身名门薛氏的当今皇后,这些年虽与嘉和帝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却一直不怎么受宠的,俗语说,伴君如伴虎,薛皇后心中又怎能没有顾虑?可目下,瞧着太子也出现了,神情又那般严肃,这两人一前一后,着了便服又皆是往藏经阁而去,就有些太奇怪了。
普善大师尚在闭关静修,也不在藏经阁内,是以绝不可能是去找他的,那这两人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苏寻微微蹙了眉头,心里思虑着,小肉手不知不觉地紧紧抓住了萧睿的肩膀。
萧睿见人走远了,却当没事发生一般地瞧了眼若有所思的苏寻,轻轻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头,随后便抱着她往屋子里走。
屋子里摆设朴素,仅简单地放置了水曲柳木桌椅,不过这会儿桌子上除了有青花瓷茶壶茶杯,还有一白玉酒壶和两只酒杯。
萧睿将苏寻抱至了椅子上,自个坐在了旁边,先取了茶杯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声音清冽道:“沅沅,喝茶。”
苏寻见状,两只小肉手赶紧捧了杯子,生怕下一刻,萧睿便会像上次一样,取了杯子喂她,还让她喝他口水。她小心翼翼地瞅了眼萧睿,低下头,小口地啜着茶,边想着,喝完这杯茶,就说有事要离开。而当她这般想的时候,突的,却有一股清甜的淡淡酒香味扑鼻而来,闻着极像是青梅酒的味道。
顿时地,大眼儿一抬,就瞧见一旁的萧睿手执着酒壶正在倒酒。
指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一只白玉酒杯,通透清澈的酒缓缓入了杯子,用力嗅一嗅,闻着香味儿,不禁口齿生津。
萧睿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正目不转睛盯着酒杯瞧的小女娃,待一杯酒倒满,就缓缓将酒壶放至了桌上,将酒杯送至嘴边,一饮而进,随后作惬意状,对上了小人儿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扬,颇带着引诱的味道。
苏寻哪里受得了诱惑,青梅酒啊,虽这五岁的身子还未尝过味道,可十六岁时的她就喝过太多次了。青梅酒入口柔和,酸酸甜甜的,细细抿之,唇齿留香,是她最爱喝的一种果酒。她吞咽了下口水,忍不住道:“世子哥哥,你在喝青梅酒么?”说话时,一双大眼儿亮晶晶的,满脸期待,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
“嗯。”萧睿神色如常,似极平淡地点了点头,又倒了一杯,酒杯停至在了苏寻面前,道,“沅沅,想喝……”忽的,顿了一下,又似想起了什么,缓缓收回酒杯,面带歉然道,“沅沅年纪还太小,是不能喝酒的。”话虽这样说着,可这眼底却露出了一丝狡黠之意。
苏寻本在等着萧睿问话,自个就赶紧点头,却没料到他话说一半,又念着她年纪小,不让她喝酒了,登时,粉唇就不满地撅了起来,而正当她沮丧地微微垂眸时,却又听身旁的少年徐徐道,“不过……”
不过?
苏寻抬起眸,睁大了眼儿望向萧睿,见他一只手里举着酒杯,另一只手却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面不改色地瞧着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苏寻疑惑地眨眨眼,可下一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