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行愈深的黑暗,黑暗仿佛粘稠的泥潭,陷进去就出不来了。这一身白?6??也埋在了黑暗里。他只是想随便走走,他只是越来越不能面对一个永远不能对他有所表情的人。
人都死了,还指望她会对你笑吗?
不知走到了哪里,只是感觉到了有人的呼吸。神类的感知能力自然远过凡人,人在黑暗里看不清,但是他们即使不开神力模模糊糊也是能看见一点的。
这应该是属于人类的呼吸,他倒是觉得奇怪,怎么这里会有人类。
转过一面石壁,他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那影子正好抬起来头,他些微地看见了一张女孩子的侧脸。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连法术都忘记用了。
“青音……?”仿佛再大点声音面前的女孩就会悄然融化一点。
第一个瞬间他就被惊喜吞没了,那种不经意间落寞的神态,是青音没错。她没死吗,她活过来了吗?
林兮云听到了声音,侧过头来,但是她还没有完全看到,就感觉眼前一晃,等到看清的时候面前意外地出现了光亮。
“你是谁?”
又是这样,上一秒明明好好地,下一秒就被丢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像被人把玩在手心里,这种在现实世界里不应该存在的力量,让作为普通人的她在不安之余觉得好挫败。
这一次挟持她的是个女人。虽然有点不应景,她还是想笑,这是怎么了,怎么她就碰见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和人呢?
离琛那家伙走了,他叫她待在原地等他,万一他现在回来了,看她不见了还会不会找她?
也许少了个累赘他离开这个鬼地方更方便吧。
那个女人人无声地看着她。她站在光的暗处,所以林兮云看不清她是什么样子,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为何会有这么长久的静默。
她讨厌这种感觉,就像猫抓老鼠一样,跟戏弄和恐吓一样。她也不怕了,干脆站起来。
林兮云走过去,只是她走一步,那人退一步,一直退到了石壁前她才停住。
她突然开口:“这地方不该是你来的,你怎么在这?”
她的声音有一点喑哑,像是刻意憋成这样的。
“那你们都是什么人,在玩大变活人吗?”
女人笑了,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笑了。林兮云怀疑她是不是在嘲笑她无知。
“谁要来你们这种不科学的怪物的地盘?”她破罐子破摔,想着激怒她了也无所谓,因为讨好她也不一定有用。就跟电视里放的,那些被妖怪抓到洞穴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哭着求饶,最后还是被妖怪吃了。
哼,就算要吃她,也不能被吃得这么顺口。
“你们把我抓到这儿还问我,贼喊捉贼呢。”
“那我送你离开这儿。”女人的声音随后响起。
有这么好的事情?她愣了一下,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我还有个朋友。”
——————————————————————————————
白泽伸手按着额头上,暗自笑了。
果然是幻觉呢,她的尸体还好好躺在那儿,怎么会活过来。
原来他还是想她的,连在幻觉里那副神态都分毫不差。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怎么可能忘记了,这世间的爱恨,皆来自第一次的相遇。
每一个细节,都在记忆里熠熠发光。当他还在昆仑山修炼的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去逗弄那两只修为略差一点还没炼成人形的青鸟。
青鸟是尊贵的祥瑞之兽,不是什么小妖小兽。它们绝对是衬得起他的。
那一日,山上下着小雪,细细密密地,如筛盐,如柳絮,落在终年洁白的山石上。
灰蒙蒙的天空中,有熟悉的青影掠过,他知道是青鸟,但是又与以往不同。半空之上坠落的雪花出现了些许的停滞,形成了一团清清的旋涡,对着四周悄悄扩散而出,不惊不扰。
这天地间,真正的青鸟出世了。先出现的这一位便可以跟他一样上西王母殿。
她出现得这样安静低调,偏偏他还是看见了。
扭曲的空间渐渐回复,一道纤细的青色倩影翩然落下,无声地落在了雪上,有种不可亵渎的空灵。
她转身,看见一直站在身后的白泽,微微诧异,旋即微笑道:“谢谢你的照顾哦,我叫青音,不是大青二青。”
她穿着的青色衣衫,很是朴素,甚至没有一点花饰。如瀑的青丝柔顺地垂下,轻风拂来,青丝微扬,黑色一时迷乱了他的视线。
她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轻柔笑容,疏离的,礼貌的。当他回忆起来的时候,总是会恨她这种笑,他为什么就得接受这种距离。
四海八荒,她绝对不是最漂亮的那个,但只这一面,就再难挪开他的视线。她美,而纯,在他心里就是冰山雪莲一般的素雅高洁。
爱也分很多种,痴迷的执念无疑是最癫狂的一种。她是他的神女,他敬她的冰清玉洁,他怜她的玉洁冰清。他以为她就是那样的出尘不染,所以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亲近又疏离,所以她是可望而不可即。
结果呢?哈,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了。是她自甘堕落,跟妖类搅和在一起,所以她该死,他做的都没错。
是九天玄女包庇她的徒弟,所以西王母才应了她那个荒唐的请求,让她去守神邸。他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他不会叫她如意的,她以为所有的神都走了,她一个留下来就可以为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