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和纪纲在神机营的外面碰面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也没人去传播,所以很快就消散了。
天气渐冷,关外的瓦刺人也消停了不少,可朱棣的情绪却一点都没随着局势的缓和而消退,反而是更加的亢奋了。
“瓦刺缺粮了?”
朱棣看着跪在地上的纪纲,嘴角抿紧,眼中闪烁着一股火焰。
我需要战斗!
大明需要战斗!
纪纲伏身道:“是的陛下,瓦刺人今年和阿鲁台几次小冲突,虽然取胜,可却因为兵力调用过大,牛羊的长势不大好。”
报应啊!
朱棣心中喜悦之极,然后难得的给了送来好消息的纪纲一个柔和的表情。
纪纲窥看到这个表情后,就装作犹豫的模样说道:“陛下,臣……”
朱棣嗯了一声,纪纲急忙惶恐的道:“陛下,臣近日听到了一种传闻,恐有侮圣听,不知该说不该说。”
朱棣最烦的就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态度,他握着朱笔的手腕都绷紧了。
“陛下,有人说,聚宝山千户所就在聚宝门外,而且还不是掌握在可靠人的手中,一旦生变,恐皇城……”
“滚!”
朱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纪纲急忙叩首,然后倒退着出去。
大太监在边上暗自冷笑:你纪纲以为陛下是傻子吗?
不说神机营就在离聚宝山不远的正阳门外,光是皇城周围的兵力就能让万人以下的敌军突袭不成,倒折把米。
而且刚才纪纲的话里有挑拨朱瞻基和朱棣之间关系的嫌疑,要不是朱棣对朱瞻基没有猜疑,那就不是一句滚了。
要知道朱棣是推翻自己的侄子上位的,所以他对宗室的管理很严格,建文帝手中没有完成的削藩在他的手里基本上是大功告成了。
所以目前的朱棣根本就不会想到会有朱家人敢有谋逆之心。
大明和唐朝时不一样。
唐朝时,世家门阀林立,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所谓的皇家,在编写世家谱时把李家的排名拉到了后面,李世民还没辙,最后还是武则天用铁腕解决了皇家地位不高的问题。
所以李隆基这位踩着武后扫清的道路上位的皇帝很得意,享受了许久的荫萌,随后却被安禄山把他从梨园中惊醒。
而大明之前的世家门阀早就被蒙古人的铁蹄扫光了,留下了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给施政者。
李世民干掉自己的兄弟上位,而且还软禁了自己的老爹,这导致他在的眼中就是个笑话。
所以所谓的唐宗根本就不敢展露一点暴戾出来,不然史书上他就是弑兄囚父的渣渣,这也让魏征得以青史留名。
而朱棣却不同,他是在侄子削藩的逼迫下起兵,而且上位后不断的打击蒙元残余,为以后大明的边疆提供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我在为大明戍守国门!
这就是朱棣的底气所在!
纪纲觉得自己最近很不顺,所以就去了诏狱。
诏狱中,解缙依然在读书。由于皇帝还没决定他的生死,所以他得以享受着相对安稳的条件。
“解学士好雅兴啊!”
解缙看到纪纲后,把书本一合,叹道:“扰人兴致,果然是不读书!”
这是纪纲今天受到的第三次羞辱,他的牙齿咬得嘎嘣响。
“你且好自为之!”
“你且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话,刘奎觉得有些口渴,只是顾不得喝水,因为夜禁的时间就要到了。所以他赶紧丢开那个痴缠的女人,疾步走了出去。
刚走出大门口,刘奎被一个匆忙奔跑的男子给撞了个满怀。
“大胆!”
刘奎觉得自己的手臂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的生痛,不禁就想抓住这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
“对不起大爷,马上就要夜禁了,小人急着回家,得罪了。”
男子把手收在身后,惶恐的解释着,然后在刘奎抓住自己之前,一溜烟就跑了。
“站住!”
刘奎想叫人抓住男子,可一想身后院子里的‘风光’,这才恨恨的跺跺脚,然后又顺着屋檐下朝着家中牛车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秦淮河里流光溢彩,随着接近夜禁时间,许多灯笼也逐渐熄灭。
该走的早就走了,而敢不走的,依然在画舫上流连。
“快走,晚了就等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抓吧!”
一艘依然大胆亮着灯笼的画舫前,两个男子正满脸急色的朝前走去。
“怕什么?这条船不就是还亮灯的吗?”
“你懂个屁!那是因为赵国章在上面!”
“赵国章?就是那个锦衣卫千户?”
“他家中的小妾下午跟着人跑了,难道还有心思在这玩女人?真是胸襟宽广啊!”
两个男子疾步从几匹马的边上走了,引发了几声低嘶。在画舫边上守卫的锦衣卫不禁失神,然后又失笑。
“开什么玩笑,谁敢!”
锦衣卫的名声赫赫,哪个敢诱拐他们的女人!
可当一匹马疾驰而来,并且骑士根本就无视这名锦衣卫冲上了画舫后,事情好像不大对了。
“什么?”
片刻后,衣衫不整,愤怒的赵国章从画舫上下来,匆匆的上了那匹被那两名男子靠近过的马冲了出去。
牛车在缓缓而行,刘奎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些亢奋,而且似乎看到了佛祖来接引他。
难道这就是我平时虔心于供奉佛祖的好处来了?
刘奎躺在车里嘿嘿的笑着,目光没有焦距,脸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