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回鱼俱罗的马屁却没能拍到正点儿上。
他号令随他前来的十几名军士连同留守石屋院的军士们一起,里里外外将一座石屋院翻了个遍,却没能发现杨广臆断出的那间秘室。
这一来,非但杨广颇感失望,即连鱼俱罗也觉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要张须陀和鲜于罗留下,陪杨广到后院上房中略事休息,自己则率领一干军士一头扎进了甜水路的暗道,想要作最后的努力,看看能否在暗道中发现有可供人藏身的秘室。
鱼俱罗带人走后,杨广在张须陀、鲜于罗陪伴下独自坐在后院这间空空荡荡的上房当中,睹物思人,不由得回想起他随鱼俱罗初入石屋院那晚,于这间充斥着上房当中,贵为前朝皇后的司马珞和出身豪门的尉迟芳林被逼卖唱,依靠伺侯人委屈求生的情形来,心中顿生怜悯:也不知母后会如何发落司马珞和阿猫?
近些时日,杨广于不知不觉间变得多愁善感了许多,连他自己都闹不明白何以会至此?无论是对安若溪,还是对年纪与他相仿的司马珞,尉迟芳林,他都不像先前时对待女生那样对她们心怀烦感,反而下意识地想要接近她们,讨好她们。
再这样下去,自己不会堕落到了要变成《红楼梦》里的贾宝玉那样的人物,一身脂粉气,整天只知在女人堆里厮混了吧。杨广于心绪低落之时稍一恍惚之后,瞬间即恢复了神志,在心里暗自警告自己道。
他在上房中左右坐着也是无事,便想到院里透透气儿,回头吩咐张须陀、鲜于罗二人不必跟着,自己独自起身迈步出了上房,来到了院中。
石屋院的后院当中,那晚在院中央见到过的用鲜花搭建起的一座鲜花门仍孤零零地矗立在院子当中,只是经过连日来的暴晒,留守在此的军士们又无人浇水、打理,门上的鲜花已尽皆枯萎、凋谢,只残留了残花败叶强撑起的一座死气沉沉的空架子。
杨广有心去瞅瞅鱼俱罗率人于暗道中有何发现,便信步来到通往甜水路暗道的院门前,见院门边有两名禁军装束的军士在此值守,好奇地问其中一人道:“你们是鱼将军新带来的军士,为何不随鱼将军进暗道去呀?”
那名军士忙躬身抱拳答道:“禀王爷,鱼将军放心不下王爷,特命替王爷站岗放哨,担任警戒。”
这个鱼俱罗,别瞧他平时一副奸佞小人的嘴脸,可对待自己倒还颇具忠心。杨广略有一丝感动,随即想到:如果他对袖红姑娘也怀有一颗真心的话,那日后自己不妨撮合他俩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免得鱼俱罗到老了还要打光棍儿,讨不到老婆。
这样胡乱想着,杨广面露笑容,随口问那军士道:“最近几天,你们鱼将军可是每晚都宿在大庄严寺内?”
那军士显然未曾料到杨广会问起鱼俱罗的私生活来,和同伴对视了一眼,迟疑地先摇摇头,继而似是发觉不妥,又拚命地点了点头。
杨广早已从那军士略带慌张的反应当中猜知了事情的真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笑容未敛,却见鱼俱罗率领着十几名军士冲自己这边走了过来,杨广忙走上前几步,盯着鱼俱罗问道:“怎么样,暗道里另建有秘室没有?”
鱼俱罗走出暗道之时,已远远地望见自己手下的两名军士正和杨广谈笑风生,聊得热闹,不由得心怀鬼胎地瞄了两名军士一眼,方抱拳答道:“回王爷的话,暗道里也没有发现秘室。不过,据老儿想,包括老儿在内,今日随王爷来此查探的都是些门外汉,于营造、机关之事一窍不通,查不出秘室不见得这座石屋院中当真就没有修建有秘室。王爷尽管放心,改日老儿必请得两三位行家再来翻查一遍,到时多半会有所收获的。”
杨广知他是有意安慰自己,才会这么说的,遂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先到这儿吧。回头你查查,这座石屋院是哪年,何人建造的,如能找到建造此院之人,或许就知道院内是否建有秘室了。怎么样,方才你们在暗道里碰到蝙蝠了吗?”
鱼俱罗听杨广说得在理,当即表示愿尽一切努力,尽快找到建造这座石屋院的匠人,问询出院内秘室的具体方位。
“王爷,苦水路污秽不堪,您还是从甜水路暗道离开石屋院吧。军士们打着火把,蝙蝠们不敢靠近的。”
杨广听鱼俱罗未见有蝙蝠在暗道中出没,略觉放心,遂命人到上房中叫上张须陀、鲜于罗,在一行军士的前呼后拥下改走甜水路暗道离开了石屋院。
这条平常供胡商寻欢客们次日天明离开石屋院的甜水路暗道,今天杨广走起来,全不似那天半夜他和司马珞随鱼俱罗悄悄溜走时感觉那样漫长,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已走至了尽头出口的石门处。
早有军士抢先替杨广推开了石门,杨广率先从石门里走了出去。
谁知,他突然从石门中钻出暗道,却一不留神惊着了正从此处路过的两名行人。两个人一惊之下,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
紧随在杨广身后的张须陀听得暗道外有异响,唯恐杨广有闪失,跃身一纵,窜至了石门外,拔刀对那两名受到惊吓的路人怒目而视。
“对面可是晋王殿下?王爷,您不认得我了,我是宗玄署的王世充啊。”两名路人中的其中一个首先稳住了心神,惊喜地向着杨广问道。
杨广从甜水路暗道出来才发现,此时天色已近薄暮时分,不远处西市收市的锣声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