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听了燕十三这话,霍地从座中站起,回手“呛啷”一声从梁默腰间拔出长剑,迅速走至燕十三面前,用手中长剑逼住他的胸口,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焦二是被你射杀了?”
随同杨广审讯顾姿儿、燕十三的几人,包括裴蕴、梁默、李靖在内,俱在杨广麾下听用不久,并不知道焦二的身份、来历,眼瞅着杨广勃然大怒,挺剑直奔燕十三冲了过去,裴蕴、李靖二人来不及多想,几乎同时紧随其手跑了过去,劝阻杨广道:“王爷不可!”
燕十三不避不闪,反将胸膛一挺,直视着杨广答道:“没错,那个老头从辽东一直跟着我们到了江南,确是死在小爷的箭下。今日小爷落在你们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嘿嘿,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你道本王不敢杀了你吗?”杨广被燕十三异常强硬的态度激得心头火起,挥剑欲向他砍去。
“王爷剑下留人,留人哪!”裴蕴死死抓住杨广握剑的那只手,哑着嗓子恳求道,“且容下官问他两个问题,王爷再杀燕十三不迟啊!”
李靖则是方才眼见燕十三说到做到,在比试中一经输给自己,毫不抵赖,心中对他不由得起了惺惺相惜之情,迈步挡在燕十三身前,请求杨广道:“王爷,末将愿劝说燕十三为朝廷效力,求您饶他一条性命吧。”
杨广一把推开李靖,却对裴蕴怒吼道:“速问,且留他多活一时。”
裴蕴冲李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时刻留意杨广,莫叫杨广冷不丁地挥剑杀了燕十三,方走到燕十三面前,沉声问道:“你既输在了李将军手下,须得说话算数,我问什么,你须如实回答,听到了吗?”
燕十三望了望李靖,又瞧了瞧满脸杀气的杨广,一言不发。
这时,梁默也走上前来,轻轻从杨广手中要过长剑,和李靖一左一右守护在杨广身边,静听裴蕴向燕十三问话。
“我且问你,两年前你护从高青莲返回江南后,曾到过江南哪些地方,都做了哪些事?”裴蕴自是不愿燕十三这么快地被杨广诛杀,有意问了他个需费时回答的问题。
燕十三对裴蕴的好意并不领情,只硬梆梆地答道:“两年前的事,小爷都记不得了。”
裴蕴无奈,觑了一眼杨广,只得又问道:“那么,高青莲所部被官军围困于山中,跳崖自尽之时,你可在他身边?”
“不在。他提前派了我一件差使,早早地就打发我走了。”燕十三依旧昂着头答道。
裴蕴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趁势问道:“他派给了你一项什么差使,高青莲死时你在哪里?”
“我也是后来从他命我带给顾夫人的信中才得知,他命我见到顾夫人后,就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改做她的护从了。”
“你可知,高青莲命你带给顾姿儿的信中都写了些什么?”
“我不识字,据顾夫人说,高青莲在信中指定她为继承人……你们问完了没有,问完了就赶紧送小爷上路。”燕十三倒显得不耐烦起来,催促着问裴蕴道。
“最后两个问题:其一,你既自称是高句丽国中的御前护卫,为何明知高青莲是假冒高句丽王叔高连升,仍要继续留在他身边护从,服从他的号令?”
“这是国王下达给我的命令,命我务须保证他的安全、服从他的号令。”燕十三毫不犹豫地答道。
裴蕴有意当着杨广的面儿提及燕十三的身份是高句丽御前护卫,也是出于保全他性命的考虑,对他的这一回答心中倒颇为满意,点着头说道:“也就是说,你虽在护送高青莲南下返回江南的途中得知了他并非高句丽王叔高连升本人,但为了完成国王交给你的使命,仍留在了他的身边,直至后来,高青莲命你做了顾姿儿的护从,你仍以为自己是在执行高句丽王的王命,才留在了顾姿儿身边,是这样吗?”
燕十三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杨广方才因突然得知焦二已被燕十三射杀于海中的消息,一时激愤,才拔剑欲当场诛杀燕十三,替焦二报仇的,此时听了裴蕴这番话,心念一闪,胸中的火气消散了大半,遂返身回到几案后坐下,继续旁听裴蕴审问燕十三。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对高汤甚是忠心哪!”裴蕴回身瞧见杨广业已归座,遂笑呵呵地对燕十三夸赞了一声,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如你方才所说,你留在顾姿儿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在此期间,除了钱无恙及他部下的一班人马外,可曾知道听命于顾姿儿的还有哪路人马?”
燕十三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裴蕴传命军士将燕十三押在一边,返身冲杨广拱手说道:“请王爷念及燕十三原系高句丽王高汤身边的护卫,属于它国官员,下官建言,将他同匪首顾姿儿一道押解长安,交由朝廷一并发落。”
梁默也附和着,压低声音劝杨广道:“是啊,王爷,顾姿儿自承是‘雁巢’继任的大菩萨,燕十三又系它国官吏,为稳妥考虑,还是将此二人从速交由朝廷发落才是。王爷身为藩王,似不宜对此二人擅加处治啊。”
杨广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恨恨地盯着被军士押解着站得远远地燕十三,许久,才挥了挥手,示意将燕十三押了下去。
“你们有所不知,焦二原系跟随本王祖、父两辈征战沙场多年的老人儿,今日得遇杀害他的真凶,本王无法手刃其人,为他报仇,实在是心有不甘哪。”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