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冲方亦铭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苏恩回头，便对上方亦铭的视线。
初秋热烈的阳光下，苏恩眯眯眼，恍惚觉得方亦铭脸上那抹淡淡的微笑，好像全部融进光影里去了。
“方医生，不是说周末要加班吗？”苏恩拍拍手，走过去。
方亦铭笑得有些无奈，“好不容易能休个完整的周末，所以过来看看。”
苏恩哦了声。
那个带孩子的女人一直看着他俩，这会儿笑眯眯地说了句：“小苏，男朋友吗？”
苏恩忙摇头，赶紧澄清：“是我以前的老师！”
方亦铭面容冷静，看着阳光下她俏丽的一张小脸，犹豫两秒，询问：“下午有空么？一道吃个饭？”
“啊？”苏恩迟疑了下。
她再傻，也知道方亦铭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亦铭借了她两千万，这么大的人情，她总不能无动于衷。
原本他爸的意思是，打算送方亦铭一件礼物聊表心意，但苏恩始终不知道送什么才好。
她认识方亦铭这人这么久，发现他好像没有特别的爱好。
除了腕表，他从来不戴任何饰物。
打火机，领带、袖扣这样意义比较亲密的东西，更加不行。
苏恩绞尽脑汁。
于是她转了转眼珠子：“要不我叫上姑姑姑父，还有我爸他们，正好你借我两千万，我都还没还你这么大的人情呢！”
方亦铭稍稍站定身体，看着她：“上次你姑姑不是请过我了么？”
哦……所以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单独吃饭咯？
苏恩稍稍抓了下自己俏丽的短发，扯了个灿烂的笑容：“那你想吃什么菜？”
方亦铭想了想：“天这么热，咱们就吃清淡些。来的路上，看到你们温市旅游节目推荐了一家餐厅，不如一起去试试吧。”
看到她还杵在那里眼巴巴看着他，一脸迟疑。
他格外磊落地加了句：“放心，一顿饭而已，不会吃得你倾家荡产。”
苏恩：“……”
*
餐厅位于温市新城区。
方亦铭选的餐厅虽然不高端，但饭菜做得很地道，还有很棒的小甜点布丁。
这里生意不错，幸好方亦铭提前订了位置。
苏恩落座后，方亦铭把菜单给她。
苏恩翻开菜谱，看到上面居然写得是稍微草体的毛笔字似的繁体字。
好些字她都不认识，苏恩头疼地认了半天，勉强点了几道自己认得的菜式，然后把菜谱递给方亦铭。
方亦铭加了两道特色菜和一份汤。
这家餐厅上菜速度快，没多久桌子已经摆齐了菜。
方亦铭给苏恩倒了一杯鲜榨橙汁。
“谢谢。”苏恩接过杯子。
想了想，又试着问他：“方医生，我爸的事之前一直很感激你帮忙。我和我爸想送你件礼物聊表心意，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能给我透露一点信息吗？”
方亦铭微挑着眉毛，“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从前我喜欢冲浪，和看漫画书。我有94年到06年出版的每一本《adventurean》。”
他停了停，又给苏恩讲了这套书连载内容。最后补充道：“除了01年7月份的第4期。”
苏恩好奇了，“为什么没有那一期？”
方亦铭说：“那个夏天我去了英国表哥那里过的暑假，回国的时候那一期已经卖完了。”
“那06年以后的呢？为什么不买了？”
方亦铭笑：“我长大了，兴趣变了。”
*
聂慎远回沪城后，重新接手医院的工作一直很忙。
这天下午6点20，他手术完回到自己办公室，把手头事情忙到将近7点才终于下班。
灯火辉煌的外科大楼，这个点不同于白天的吵闹喧哗，有种宁谐的静谧。
电梯匀速下降。
停在10楼时，边走边跟人讲电话的方亦铭从外面进来。
方亦铭今天心情不错，衬衫袖子捋到胳膊肘，深灰色西装搭在臂腕上，姿态笔挺又好看。
他正低声跟那边的人说：“现在下班了，还没，你也记得去吃饭。”
电梯里很安静，手机漏音，只听见那边轻快的女声隐隐说了句什么。
方亦铭平常板得很严肃的唇角微微勾起：“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他略微抬起眉梢，这才注意到电梯里的聂慎远。
“什么时候回来的？”方亦铭定了定神，还算镇定地问。
聂慎远单手插着裤兜，目光淡淡地看了眼他，“上礼拜。”
“回来就好，改天有空一起吃饭。”
“嗯，再说吧。”
方亦铭感受了聂慎远身上隐隐没有发出来的脾气，微微抿了抿唇，站到他旁边。
电梯双门徐徐合上，狭窄的空间里微妙的气氛在继续加重。
两个从前关系最好的男人，今天冷不丁狭路相逢，都心照不宣地保持起沉默。
电梯下降速度很快，在下面几层接着又稀稀拉拉进来几个同事，很快就到达一楼。
方亦铭按了键，和几个没车的住院医生一起出去。
他这几个月都是步行上下班，好在住的公寓离医院近，步行也就20分钟。
聂慎远还是从叶拓那里知道方亦铭居然把车给卖了。
至于卖车的钱都给了谁，显然已经不用他再多做猜测。
*
聂慎远开车从医院大门出来。
习惯性跟以往一样掉头右转，然后上高架，再过两个红绿灯，右转……然后就到了延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