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雨三人自是也看到了那女子,欧阳紫忽然觉得原来一个女子是可以这样美的,那是一种无处可觅无处可寻的美,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美,美得她竟是忘记了吃醋的美。
男人本就是好色的,尽管女人在这方面犹胜于男人,但若要评价一个女子的美,自然男人是最有发言权的,可是欧阳紫眼前的这三个男人却是没有发言,只因美到了极致是语言无法企及的,原来美到了极致竟是一种无声的美。
任飘萍当然惊于这女子的美,可是更令他吃惊的是这女子竟是和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那个女孩——筱矝,长得如此的相似,他的心里又于无数次之后再一次吟出那首他为她在十年前所作的词《减字木兰花》:
心桥如虹,雨逝月落终不悔。
划破夕阳,坊中幽香随风漫。
平生冷暖,今夜桥上遇筱矜。
秦淮烟雨,多少酒色成新愁。
任飘萍纷飞的思绪已是飞跃了茫茫戈壁大漠,悄然落在了十六年前秦淮河上的文德桥上,是年任飘萍只有十岁,时值寒冬腊月,任飘萍只身一人,衣单体饿,昏倒在桥上已有三个时辰了,路人多嗟叹,无人相助,只道是明日里这秦淮河上会多一具死尸。
昏倒在桥上的任飘萍在迷迷糊糊中被人唤醒,未及睁眼,便是香气扑鼻,那声音更是珠玉般的柔润悦耳,睁开眼的任飘萍看见的便是和此刻这山谷中几乎一般模样的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穿戴素雅,正自盯着任飘萍,脆声道:“你若是再不醒来的话,只怕会被冻死的。”一旁的丫鬟打扮的中年女子嗤鼻斜视任飘萍,左臂弯挎着一个极其精致的食盒,右手却是在鼻前不停地搧着,道:“我的小祖宗啊,脏死了,快点走吧,回去晚了,老爷要责怪的。”
那小女孩似是很惧怕那老爷,看了一眼任飘萍,回头自那丫鬟左臂弯的食盒里拿出三包东西放在了任飘萍的面前便要匆匆而去,那丫鬟嘴里还在唠叨着:“筱矝,你干嘛呢,那可是你最爱吃的甜点!不就是一个叫花子么!”
可是令这主仆二人未料到的是任飘萍从嘴里挤出的是:“谢谢,我不是叫花子,我不要。”那小女孩似是一惊,回头却是甜甜一笑,又走了回来,道:“我才没有把你看做叫花子呢!明天我便来这里和你玩。”临走又给了他一包碎银,包着银子的紫色的丝巾上边绣着两个字——‘筱矝’。
对于当时还是一个孩子的任飘萍而言,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异性,第一次闻及女子的香气,也是第一次遇见的如此美丽善良的女孩。是以第二天他在等,可是那女孩没有来,第三天任飘萍仍然在等,那女孩依旧没有来,又等了一天,他失望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在她的眼里的小叫花子而已。
欧阳紫终于缓过神来,怒目圆睁,醋意大起,道:“看!还看!男人都是色鬼!”三人这才反应过来,燕云天倒是没说什么,常小雨却不答应,道:“孔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
可是任飘萍忽然觉得那山谷似乎在向他们似缓实疾地移动,道:“不对!”
三人见及任飘萍的神色,回头,燕云天已是骇然,道:“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任飘萍沉声道:“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海市蜃楼!”
任飘萍话音落,便看见那移动的山谷中的疑似筱矝的女子忽然朝他嫣然一笑,任飘萍自是情不自禁地一笑,可是那女子忽然就朝任飘萍刺出了一剑。
这一剑刺来,不只是快,是雄浑的气势磅礴;
这一剑刺来,不只是剑,携万千山石破空而来;
这一剑刺来,不只是剑,夹万千水箭激射而来。
只此一瞬,任飘萍四人眼前的如画之美的山谷中顿变,那一草一木,一沙一石似是突然变成了无数的杀人利器,随着那快速移动的山谷以泰山压顶之势迫来。
众人几曾何时遇到过如此诡异的阵仗?
退,急退,常小雨、燕云天和欧阳紫共同的选择,可是任飘萍好像还在笑,这样的天崩地裂的时候他居然还在笑,常小雨返回一把拉住任飘萍,歇斯底里地吼道:“老狐狸,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任飘萍此刻竟是一座山,任凭常小雨如何施力都是巍然不动。任飘萍还在笑,那貌似筱矝的女子剑已近在咫尺,任飘萍笑道:“闭眼凝神!”
常小雨三人彼此对视,俱是闭眼盘膝而坐,凝神守住自己澄清的灵台。
任飘萍也是闭眼,同时笑道:“念随心动,幻由心生。”却是于全身每一根神经对外界的极其敏感的反应中挥出一掌,掌心血红,莲花一现,拍出。
掌击之处,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咫尺天涯任飘萍,你道是闭上眼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只是又听到剧烈的咳嗽之声。
四人同时睁眼,没有了山石,没有了花草,没有了瀑布溪水,也没有了那女子。偌大的沙漠中却凭空多出十多个骑着马之人,为首之人面色蜡黄,眉,倒八字,飞扬;眼,阴鸷,正射向任飘萍,一如眼镜蛇吐出的信子;胸膛之上赫然印着一个状如莲花的手掌。
任飘萍一瞥之下,那十多人的手臂上竟是镌刻着一棵金色的仙人掌,和玉芙蓉手臂上形状一摸一样的仙人掌,任飘萍已是心如明镜,冷笑道:“原来是仙人掌的金沙堂!”
常小雨这才长吁一口气,道:“老狐狸啊,果然是幻觉,可是怎成想是这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