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停在一道充满了未来感的大门前。

银灰的色泽、冰冷的金属质感和右上角看起来不明觉厉的验证装置,让人联想起电影里的星际战舰,沈沐心头瞬间涌起隐隐的激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哪个不对遥远星空充满幻想呢?

周霖敲门了。

……说好的密码指纹瞳孔比对呢?

沈沐惊讶地想:这种高科技的门,开的方式不该这么朴素吧?

更让这高大上的设定掉落云端的发展出现了,门上大概是个话筒的地方传来位老人的声音:“谁呀?”

“是我,周霖。”

里面似乎可以看见外面的情景,过了会儿,门开了。

沈沐:“……”

即使多了个通话装置,也无法否定刚才发生的事情和普通的敲门、应声、开门三步骤有什么区别,沈沐觉得,如果门后出现的是犹如一位慈祥的老人以及他侍弄的众多花花草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猜对了。

映入眼帘的,是个蓄着白胡子的老人,看上去就像是常常会在清晨去公园打太极的那种类型,气质平和恬淡,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他多了几分和蔼可亲的气息,周霖介绍这便是研究院的核心人物蔡教授。

也猜错了。

门内是个宽敞的空间,目之所及,尽是一排排竖立的棺材——或者叫营养仓、培养仓或者保鲜仓?

它们被安置地很整齐,外表看起来也很洁净,比起沈沐在加油站小超市里看到的乱糟糟一片的货架要整洁得多,然而却无法让人心生愉悦。

如果说这也是货架的话,里面的货物,未免有些可怕了。

像是在科幻恐怖电影中那样,到处是类人的生物,各种奇形怪状的组合呈现在眼前,多种花样让人目不暇接。

不,比电影更难让人接受。

电影好歹是拍给大众看的,可以夸张,但会尽量避免引起观众的不适,而用不客气的话来形容这实验室里的景象,便是——令人作呕。

简直就是个犯罪现场。

昔日的开膛手杰克等多个在史上留名的残酷罪犯,在这面前也只是个笑话吧。

脑海中响起休伊斯的感叹:【人类……】

幽幽的叹息后,没有了下文。

沈沐突然很想知道休伊斯的感受,追问道:【人类怎样?】

联系建立了。

休伊斯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说不出的怅惘,用一种陷入回忆的调子道:【是种连神都要为之侧目的生物呢。】

听不出好坏褒贬,沈沐还待追问,休伊斯却已经切断了连接。

真是的。

我也是人类啊。

沈沐这样想着,打招呼道:“蔡爷爷好。”

他看起来很有礼貌,神色中隐约可以分辨出初见陌生人的羞涩和好奇,配上精致的相貌,瞧上去乖巧极了,正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的那一款。

蔡教授立刻笑了起来,如同一个普通的老爷爷那样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朋友。

这个称呼真是久违了。

不过,蔡教授今年应该超过50了,并且德高望重,这样喊也没什么不妥。

“我叫沈沐。”

“很久没看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蔡教授笑眯眯道:“小沈啊,你跟小周应该不是一起的吧,怎么到这来了?”

周霖处于震惊中。

平心而论,他带沈沐到这里来,未尝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实验室里的这些东西,连他这种在监狱里待久了的人看着都恶心,在末世这样恶劣的条件下都弄得险些吃不下饭,如果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学生见了,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失态?

然后被打脸了。

沈沐很镇定,镇定地超乎他的想象。

由于在微表情上很是下过一番功夫,面对的也不是什么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士,周霖几乎可以看出沈沐情绪的每一丝变化,也因此震惊莫名。

沈沐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有过些微的惊讶,接着是了然,神情中带着种司空见惯的冷漠,而后便很自然得和蔡教授问候起来,现在更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和蔡教授一起去看实验品了。

这真的是个学生该有的样子吗?

周霖忍不住想了很多理由,力图使沈沐的表现显得合情合理,比如说沈沐是学医的,常常解剖尸体;或者是个侦探,常常能见到犯案现场;再或者是个恐怖惊悚影片爱好者……

好吧,他自己也觉得扯淡。

一个女声响起:“你从哪拐来的孩子?挺可爱的。”

这是蔡教授的助手。

和她稍显柔弱的长相不同,这位女性很是精明强干,并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冷血,周霖曾经亲眼看着她把还剩下一口气的人直接放上手术台,连麻醉也不做就开始了手术,美其名曰节约。

即使人人都可以预见末世来临后研究院将会存在医药难以补充的困难,这样的做派依然让人心惊。而在手术期间,无论是女助手还是在一旁看着的蔡教授,都没有丝毫愧疚和不忍,他们的脸上仿佛写着一行大字:为科学献身。

很讽刺。

也不知道那个被献身的人有何感想,是不是诅咒这两个人不得好死。

周霖暗地里摇了摇头,对着女助手又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蔡教授好像在说什么,我们也去听听吧。”

蔡知书和沈沐正停在一个实验品前。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植物与人混合产物,有着人的上半身和植物的下半身,那植物是朵巨大的五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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