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二字一出,所有人的目光投来,“墨……墨竹……猪死……死了吗?”
我尽不会说话了?三年时光在脑中飞速闪过,后两年里,虽然一直处于修炼状态,极少说话,但也不至于退化了?
师父也没想到三年给我留下这么严重的创伤,先是雪盲症,再是不会说话,最重要的是这颗枯死的心,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会从着世上消失,毫无眷恋,毫无牵挂,心如死灰。
他愧疚道:“墨竹的遗骨已经火化撒入天空消散了,他没有留下解除此咒的方法,师父对不起你。”
师父长长叹息的尾音似乎让我好受了一点,除了墨竹,并非其他人也这般无情无义。
那夜师父打伤墨竹是因为气愤墨竹擅自决定将我作为封印容器吧,而此事观无涯似乎并不知晓,否则也不会误要将我作为夺舍的对象。
呵!墨竹,你的网究竟有多大,蒙骗了多少人啊,还有多少人在你的魔爪掌控下,就为了实现你和你家木木的命运之约。
我嘶哑着声音道:“别……别担……心……师……师父。”我明明在强迫蜈蚣认主时还能好好说话,现在突然结巴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正在这时,另一只温热的手一把将我拽出师父的怀里,感觉到师父和拽我的人互斩了三四回合,头顶传来千足的声音,“让路,她现在归我了,忘恩负义的家伙只会牺牲同伴,既然死了,我就不鞭尸了。虽然我尚有一半功力未恢复,可是若想同归于尽,办法多的是哦。”
放出豪言壮志的千足将我举高,坐在他宽厚的肩上,不知为何,觉得他的心情忽然好得出奇,杀气瞬间消失无影。
我嫌恶地拍拍手,虽然化做据说很俊美的人型,但仍是只大蜈蚣,他没好气道:“你有洁癖?”
“没。”
“我有,别把灰尘拍我身上。”他的声音,意外的有点娘,像唱戏的旦角,我不留情面地嘲笑旦角,边哭边笑,好难看。
“你要带我去哪?你不想解除咒印了吗?”我问。
“你知道怎么解除吗?”
“不知道。”即使知道也来不及了,鸾玉已经完全融合。
没有回到墨竹峰那个令我爱恨交加的地方,师父为我安排了溪源峰侧峰的住处,也就是忘轩所居山峰,只是他在南面,我在东面。
眼覆锦带,目不能视,虽然千足现在很安静也不散发杀气,但师父仍是不太放心,安排了多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进行监视。
现在师父坐于我对手,我遣开千足,师父便布置了个小型隔音阵法。
虽然我已经看开了,但师父仍未脱离那凝重的气氛,此时二人对坐,他老人家没有恢复往日的顽劣,低沉极负自责的声音,让我有些不习惯,几乎想都没想就原谅了他所说的每句话。
按照后来千足所言,我果然很蠢。
师父的每句话都在我脑海里反复翻腾,三年前拍卖大会那日,有一干散仙妄图以破坏重溪的保护阵为掩护,偷走来访者带来的仙器,他们确实令阵法弱了几分,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就被巡逻的人发现,门执教广布人手一网打尽。
只不过不巧的是,就那防御薄弱的一会功夫,我却意外地掉下三生涯,否则三生涯一直是常人下不去的诡异浮涯,没有“钥匙”是无法进入的。
他们那时忙于平乱,无人察觉我失踪了,直到半个月后才从心清和戢儿口中得知未曾见得我,而依墨竹之言,玉姬归来之日就是我重现于世之时,那时需布下密阵咒法,保护我的安全。
凡是经历过百年前那场仙妖之战的人都知道,三生涯不止是一个回忆前世的地方,更是封印巨大妖兽的牢笼,放任一个柔弱无知的女孩进去,并坦言她会活着出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墨竹又布下了棋局请君入瓮。
师父明知我会受苦甚至可能失去性命,却无力挽回,千足大蜈蚣一直是重溪的心头大患,一旦墨竹死了,就失去一个强有力的保护,所有这些隐患必须在墨竹死前一一消除。
为了整个重溪宗和世间的安宁,只好牺牲我。
我心下哀叹,双目茫然四顾,锦带下一片雪白,闭回眼睛,疲倦地呼出一口气——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从三生涯带着巨大丑陋的美男一枚蹦出来的事情,迅速在重溪宗传开,最先找来的是戢儿,而不是距我最近的忘轩。
三年过去,小家伙长了个子,脸颊也不再肉呼呼。
他警惕地盯了一会千足,而千足毫不客气,妖孽地笑,再一转眼移到戢儿面前,邪恶地捏捏他稚嫩的脸颊,惊得戢儿连连后退,带倒了一路的凳子架子,能听到他冷汗直冒,喘了好一会气息才稍稍平静,“句之姐姐,这家伙若是敢欺负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揍他。”
自身难保还有保护别人,果然还是个好孩子。
我在千足再次吓唬戢儿之前,伸手拦过戢儿抱在怀中,防止千足再下黑手。
我自然无法命令千足做任何事,所以保护的方式只能这样直接而简单。
千足有些不满,戢儿朝他做鬼脸,在千足的瞪视下习惯性地又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看”向千足表示你能否出去,他丝毫不予理睬,于是只得向戢儿做了几个动作示意他去屋外说话。
戢儿拿小手摸摸我眼睛上冰凉的绸带,又碰碰我的脖颈,语调甚为难过:“句之姐姐,发生什么了?是不是这坏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