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小孩子稚嫩的哭声被上风送得老远,花逐月看了眼大郎,当即就忍不住,先一步往哭声处疾奔了过去,很快就抱回了一个粉妆玉琢的两三岁大的小童,头上的小鬏鬏歪七八扭的,白嫩嫩的脸颊上沾了尘土和血渍,衣服也脏兮兮的,看不出是女童还是男童,但无疑是个可爱的孩子。
大郎一见这小童就来了兴趣,兴奋地叫嚷道:“这是个小妹妹吗?她比二郎俊多啦!”
小童年纪虽小,但口齿却甚是伶俐,眼睫上还带着泪珠,却嘟嘴瞪着大郎一眼,略带抽噎地道:“你才是小妹妹呢,我是男娃娃,我叫做怜花儿。”
原随云看小童身上的衣裳料子不错,言行面相也不像是一般草莽家的孩儿,便问花逐月孩子的情况。
花逐月看着小孩子道:“外头山道之上有不少气息尚余的江湖人,本该想法子保得性命,不该再做打斗。可惜他们为了那回雁峰上莫须有的无敌宝鉴,根本就顾不得其他,都在三三两两地厮杀,至于这个孩子,便是躲在一处角落之中哭泣,差点被那些大人给牵连了。真不知他母亲怎么就这样大意?再聪明伶俐,也是个小童。”
“我娘寻我爹爹去了,我要找娘,也想见爹。”小童对花逐月的话半懂不懂,却听她提到母亲,忙出了小奶声儿。
“看来这孩子的爹娘也在那些江湖人之中了。”原随云了然。
大郎第一次见二郎外的孩子,对于小小的王怜花而言,也是第一次见到同龄人,两人叽里呱啦倒是说得欢,根本不就不知道原随云和花逐月一路上见倒在地上的江湖人尸身,心情实在是不太好。
“随云,你看他们。”花逐月扬了扬头,眼中很是不耐,她不是没见过满地死尸,但那是隋末乱世,那些百姓身死可不是这些江湖人作死,简直就像入了魔一般。想了想,她放下怀中的小童怜花儿,取出了腰间的玉箫,吹奏了起来。
如海风呼啸而过的箫声被内力送至老远,悠扬不绝,即便是不懂音律之人,也瞬间被这无孔不入的箫声而引得顿住了动作。那些打杀成一团的人,多数缓缓静了下来,而那些本神智全无无敌宝鉴引得全无之人,缓缓地回过神来。
远远的,在帮着许多人“收尸”实际上却是在收集这些人的武功秘籍和遗物的柴玉关,也顿住了动作,皱起了眉头来。
“莫非是有人看出了事情有诈,从中作梗?”柴玉关皱起了眉头来,他想了想,终究不太放心,又收了一具尸体之后,便吹起了和王云梦联系的暗号,只是半天也不见王云梦的身影,他心里颇为不满,踌躇了片刻,便提脚往箫声响起之处。
而此时的王云梦,却在衡山之下的一处山庄之中追杀一个侍婢,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捏住了女子的下巴,“就是这张脸想留住玉关吗?贱/人!”
“住手——我,我已经,怀有玉关的孩儿——”女子挣扎着说出话来,看向王云梦的目光,半点惧怕也没有,反有一些得色,“云梦仙子是很美,也很厉害,可是玉关要的,是温柔体贴的女子,而我便是那个人!”
白静抚摸着还未凸起的肚子,神色温柔,然而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割着王云梦的心。
“你胡说!这世上唯独我王云梦才配合他站在一处,只有我才是他最爱的女人。你不过是个侍婢,低贱至极,竟然也妄想得到玉关?即便你肚子的孩子真是她的,也和你一样,是个贱人。像你们这样的贱人,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王云梦当年曾败在了九州王沈天君的手上,身受重伤濒死之时被柴玉关所救,其后一颗芳心便全在柴玉关的身上。甚至偷偷地下嫁给了武功低微,在江湖之上名声也不响的柴玉关。为了帮助柴玉关能够成为江湖第一人,两人密谋许久,才生出了一计,便是故意在江湖之上传言说是衡山回雁峰藏有无敌宝鉴,而柴玉关只需要在路上替那些自相残杀的武林人士们“收尸”,不但能赚到莫大的名声,更是能够得到他们转交的武功秘籍。
她本听了柴玉关的话带着儿子藏在暗处,不想才和柴玉关分开短短半年,便听说了他和这神剑山庄的侍婢白静好上了,她如何忍受得了?当即丢下儿子,匆匆来寻白静的麻烦了。
王云梦的武功虽未恢复到昔日最鼎盛之时,但是比之白静却也强了许多,她之间的话音一落,一掌就拍了下来。
“铿——”一声剑鸣阻住了王云梦的杀着,赫然是白静家的少主,少年远远见了王云梦下杀手,也不及问缘由就出手了。
王云梦气急败坏,也丝毫不留情面,本是美丽至极的面孔上满是杀意,看起来都有些扭曲了,她身形一动便同少年战成一团,眼见白静想要趁机逃走,她不由得大怒,冲着少年怒道:“你可知白静这个贱人勾引我丈夫,还怀了孽种,这样的贱人该不该杀?你快些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少年却半分也不相信王云梦的话,他觉得自己和白静一起长大,在他的心里面白静是温柔娴静的姐姐,是世上最最温柔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勾引有妇之夫的下作行径来?他以为一切都是王云梦胡乱编造的,持剑半步也不退。
然而事实却是,就在王云梦现出杀招之时,他心目中最最温柔的女子,却是撇下他转身逃走了。在不敢置信中,他被王云梦杀死了。
“当真是个贱人!竟然让她跑了……”王云梦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