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东斯坐定。
“此次铁勒王西伐,手下实力深不可测,伏击?哪怕将所有兵器集中在一点吗,也无法捍卫波斯。”
有人说道:“那我们应该撤回所有兵力。”
薛东斯道:“我曾看见乌龟缩在坚固的甲壳里,但是老鹰将它抓起来,飞至云霄,然后猛然丢下。屯起皇城的防御可行一时,但终归是要被攻破的。”
大臣们沉默。
他们的眼神更多盯着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对于战争,他们确实没有长远的准备。波斯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从战火中走出来的国家,长久的和平使他们懈怠了,所以闹出被一名剑客杀进杀出的笑话。雄狮进入了休眠,它只顾自己眼前的安乐地,双眼稀松,老态龙钟。
浮屠军却是意气风发,他们浴血拼杀,从绝望的深渊里一次又一次地成长。
若不重振雄风,年迈的雄狮必会死于挑战者之手。
它必须擦亮眼睛。
薛东斯接着说:“我需要诸位支持我,没有猜忌,把手下的势力都用来抵御浮屠军的进攻。不要像某个私利猪头,葬送一国气数!”
“你这是什么意思?”某位老臣面目狰狞,显然隐怒已久。他一直在玩石弹子,两个云白色的石弹子在手掌间搓来搓去,忽然被捏成齑粉。老臣说:“你想成为第二个默罕默德吗?那家伙脑子不太正常,所以成为‘通敌叛国’的国耻。”
薛东斯道:“在我看来,这儿脑子正常的人只有他一个。”
举座皆惊。
薛东斯说:“你们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手下都有些私权,现在我要你们停止内斗,听完我的判断,不然波斯也将成为历史。”
“那你说吧。”那老臣抛下石弹子的白灰,极不情愿地听着。
薛东斯说:“我派出的先锋队永远不会回来,因为给他们的制式装备都是一年前的款式。”
“什么?你把那些老掉牙的装备给他们,让他们白白送死?”老臣忽又觉得不对,“你定是骗我,士兵不傻,他们心里也会明白是你要害他们。”
薛东斯说:“可是没有人敢拒绝。你们当初不也是这样给默罕默德定下的叛国罪么?一旦他逃,他的亲眷、朋友生生世世都在波斯抬不起头,好厉害的手段。”
老臣说:“陈年旧事,提它作甚?你倒是说说为何要五千士兵白白送死。”
薛东斯道:“用来了解我们的对手。”
这些士兵所使用的装备已经是一年前的“淘汰品”。
机巧技术发展得太快,自从进入新时代,四处都纹上了蒸汽标记,钢铁城池拔地而起,各个领域都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生产出来的最先进武器,一个月后就被更先进的武器所淘汰。一年前的武器,现在已经不再生产对应的型号,甚至一些机型都被完全废置。
金属怪兽、爆弹铳、连铳之类都是古董了,哪怕铁勒王有所准备,到时候真正与他们作战的也不会是这些装备。
波斯的一切都是秘密武器。
这些士兵没能回来又说明铁勒王不是一时动怒杀来波斯。
薛东斯说:“当初我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削弱浮屠军的实力,他们可以在城前设防,如果防线崩溃,撤退也无妨。可是他们没能回来,一个都没有。”
“铁勒王残忍无度,这很正常。”
“正常?”薛东斯冷笑,“你知道战场上的一个抉择就能影响两个国家将来的命运,如果因为一个人就让你做出冲昏头脑的决定,这个人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是非常重要。”
“那这个人被害死后,你会不顾一切地寻找仇人,还有功夫一个个地杀死俘虏吗?铁勒王杀死这些士兵,是为了削弱波斯兵力,他知道我们的机巧术登峰造极,但士兵的人数却不多。”薛东斯忽然感到忧愁,“再好的机巧,若是无人使用,它就只能是座机巧。”
老臣吹了吹桌上石弹子的粉末。他说:“那我们应该赶快撤回分散兵力,巩固皇城。”
也有人表示担忧,“那其它城镇呢,它们也是波斯的领土,里边也是我们波斯的子民,他们渴望着我们提供保护,难道就这样许给他们不存在的希望?”
老臣说:“那我们只能祈祷敌军杀死他们的时候痛快一点。”
想要拯救所有人是不可能的。
如果生命真得平等,又怎么会出现以小部分人的生命换取大部分人的安宁?
想保护所有人,最后只会一无所有。
老臣望向薛东斯。
薛东斯点头,“没有问题的话,我要释放四号。”
所有人都拼命摇头,“你竟然要释放那个疯子?”“疯子还算好的,因为疯子顶多是脑袋里缺根筋,可那家伙根本连脑子都没有。”
只有老臣笑了又叹气,“我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哪怕是四号,也不可能突入密密麻麻的浮屠大军。”
“四号或许不可以,但四号加上幽冥呢?”
“把我们的尖端科技交由疯子使用,亏你想得出来!”
薛东斯道:“哦,你们要这样想,按照铁勒王的想法,他或许会突然绕开城池,从落鹰峡谷发动闪电战,那我们只剩下不到七天的时间。或许四号可以带来一个奇迹,我们就能再享受荒淫无度的生活。”
“若不成功,我们也只剩下寥寥数天的好日子过。”老臣说着,他从襟内拿出一个食指大小的管状晶体,“好,我想你可以见见波斯皇室御用机巧师爱因斯坦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