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延庆公主没有明言,但李浈却知道其言外之意,举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汤,而后笑道“这也正是浈今日此行的目的!”
说罢,李浈略一思忖,而后轻轻说道“仇士良回京一事,想必二位殿下已经知道了吧!”
延庆公主点了点头,“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不久!”
“那么在软禁在殿中省的四位大将军被杀的消息,殿下可知道?”
“什么?!”
闻言之后,李峻竟是豁然起身,面色狰狞地望着李浈。
不料延庆却是笑道“想必是死于仇士良之手吧!”
李浈点了点头,道“不错,杞王殿下不必如此紧张,以仇士良的手段来看,这也在意料之中,而且仇士良回京后还抽空去了一趟青龙寺!”
“那么,仇士良见文饶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延庆问道。
“我!”
李浈答得很干脆。
“你?”延庆讶异道。
此时李峻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幽州行军司马,值得仇士良如此?”
李峻此言虽尽显轻蔑之意,但却也在常理之中,毕竟仇士良与李浈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单就官职而论,即便是丌元实、王作恩之流都要比一个幽州行军司马大上许多。
延庆随即调笑道“希望文饶公没把你扔出去!”
李浈的面色显得异常严肃,看了看延庆与李峻之后,郑重说道“因为只有我才知道陛下和萧仲离的下落!”
闻言之后,延庆随即陷入沉默。
谁也不知道当日在骊山之上发生了什么,单凭李浈的那番说辞来判断,今日仇士良青龙寺一行倒也能说得过去。
毕竟对仇士良而言,当今陛下无论死活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因为那日在骊山行宫之内,而且还活着逃出来的,只有李浈一人。
陛下也好,萧良也罢,似乎就那么从世间蒸发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仇士良也并非不相信血和尚,只是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罢了。
也正因如此,仇士良才如此迫切地想找到李浈,而后一问究竟。
而对于李浈来说,他毫不怀疑延庆公主在兖王身边,甚至仇士良身边一定会安插其他耳目。
如此一来,自己的真实身份无疑将会彻底暴露在延庆和李峻的耳目之下。
尽管此事还未发生,但李浈却不得不有所防范。
说到底就是既然这个谎已经撒了,那么自己就必须用无数个谎言继续圆下去。
也许只是一时,但李浈却不知这“一时”会是多久。
“但文饶公并不会告诉仇士良,这个仇士良应该是清楚的!”李峻随即说道。
“不错,所以他说了一个谎!”李浈答道。
“哦?”延庆有些好奇。
“对于文饶公而言,没有什么比扶植一个关系亲密的皇长子身份更有诱惑力了!”李浈轻声说道,语气中有些无奈。
“什么?皇长子?”李峻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李浈,“哈哈哈哈皇长子!没想到仇士良竟如此幼稚可笑!”
不过延庆却是点了点头,道“这谎言虽太过荒诞,但对于文饶公也确实有着足够的诱惑力!”
说罢之后,延庆同样轻叹一声,道“有时人就是如此,越是荒诞不经的谎话,却最是能够打动人心!”
随即延庆抬头望着李浈说道“希望文饶公还没有昏聩到如此地步吧!”
李浈点了点头笑道“仇士良对文饶公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在屏风后听着,倒是险些笑出声来!”
说罢之后,李浈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一本正经地冲延庆问道“依殿下之见仇士良说的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闻言之后,延庆随即柳眉倒竖,佯怒道“李浈,你这是在公然占本宫与杞王的便宜么?!”
“田舍奴!看本王不扒了你的皮!”
怒不可遏的李峻登时起身便向李浈扑了过去,却不料李浈讪讪一笑,道“殿下息怒,接下来浈还有一桩更要命的事!”
崇政殿。
“什么?仇公这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么?”
李岐面色如土,瞪着眼睛惊恐地望着仇士良,以至于连声音都有些颤栗。
而一旁的郭睿倒是显得颇为镇静,甚至神色间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李德裕已说服太皇太后,如今我们已成功了一半,我们无需如此的!”李岐有些不甘心,近乎央求地向仇士良说道。
“呵呵,说服太皇太后?”仇士良冷笑一声,目中杀机隐现,“殿下也太小觑了李德裕!”
“怎么?难道他还敢诓骗本王不成?!”李岐当即反问。
“骗?哈哈哈”仇士良闻言不由大笑,而后等着李岐逐字逐句地说道“那老贼自一开始就从没有真的帮过你!”
“这这怎么可能,那太皇太后那里”
即便仇士良言语至此,李岐依旧无法相信。
“咱家担心的便是这个,谁也不知道李德裕对太皇太后说了什么、太皇太后又答应了什么!”
李岐紧接着说道“她是本王的曾祖母!”
“可也是杞王的曾祖母!”仇士良随即喝道,“你怎知李德裕不是在位杞王效力?!”
见李岐陷入沉默,仇士良的语气稍有缓和,缓缓说道“对于李德裕来说,殿下和杞王二人无论谁登基,都是一样的结果!”
“那仇公又如何笃定李德裕会帮杞王?!”李岐追问道,似乎试图想要从仇士良口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