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翰丢出一句狠话,嘴角再次扬起轻蔑的笑容,揉了揉生疼的手腕,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离去。
周围的记名弟子们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的幸灾乐祸并不是针对虢翰,而是针对刚刚得罪虢翰的苏季,所有人都好奇明天的武试擂台上,这位虢少爷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手段让这个山珍阁的厨子,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远远看见苏季与虢翰方才的冲突,柴嵩侧目观察虢石父的反应。
此时,虢石父并没把注意力放在儿子,而是凝神打量着远处的苏季,问柴嵩:
“那位白公子的面相颇为眼熟,不知是什么来历?”
“正巧我也正想知道这件事。”柴嵩望着苏季,微微阖目,“莫非虢大人也觉得他很像一位故人?”
“岂止是像。”虢石父皱起眉头,缓缓说道:“我与那位故人同朝共事四十余载。那位白公子简直与那人年轻时的模样毫无二致,就连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都与那人当年如出一辙。”
“如此看来,我们所想到的故人,并非同一个人。虢大人所说的故人想必是一位男子,而我想到却是一位女子……”
语罢,柴嵩若有所思地望向天边,神情复杂而寂寞,似是蓦然陷入往昔的回忆之中。
不知不觉中,夜幕悄然降临。
参加麒麟赟试的记名弟子们,陆续进入附近的简陋帐篷休息,准备明天参加武试。
一个独具特色的豪华帐篷里,虢石父和虢翰坐在暖融融的毛绒座椅上,伸手烤着热乎乎的火炉。
虢翰故意在父亲面前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腕,可怜兮兮地说:“爹!刚才看见孩儿被人欺负!您怎么也不管?”
虢石父瞥了儿子一眼,温和地说:“翰儿,你要知道。得罪你的人,爹很乐意送他上路。只要他今天没有杀死你,明天死的人一定会是他。爹只想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出这口气。”
说着,虢石父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丹盒,慢慢递到儿子手中。
虢翰眼前一亮,顿时欣喜若狂,“爹!这就是能让孩儿功力大增的丹药?”
虢石父点了点头,“刚才柴嵩将这丹药交给我的时候,吩咐你今晚子时服用,明早便能提升修为。虽然药效只有短短一天时间,但也足以让你在明天的武试中一举夺魁!”
虢翰把丹盒紧紧抓在手中,冷冷一笑道:“哼,有了这灵丹妙药,孩儿明天肯定打断那小子的狗腿!让他跪在地上叫我爷爷!”
看到儿子一脸得意忘形的表情,虢石父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翰儿,明天成为入室弟子以后,爹就要和太子返回王宫。你一个人在山上,千万不要只顾贪玩,忘记爹让你来这里的目的。”
话音刚落,虢翰眼中的光芒陡然黯淡下去,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惶恐不安,低头道:“爹,孩儿只想教训那个姓白的小子,至于……您交代那件事……孩儿……孩儿恐怕恕难从命……”
话音刚落,虢石父圆瞪双目,一巴掌抽在儿子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混账!”
虢翰消瘦的脸颊显出一块鲜红的掌印,胆怯地低下头,嘴角渗出血,却不敢用手去擦。
虢石父一把揪起儿子的衣领,直视儿子的双眼,语气强硬地说:“你不做完交代你的事!永远休想离开昆仑!”
虢翰不敢去看父亲阴云密布的脸,膝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恳求道:“爹!孩儿只想上山玩玩,真的……真的不想杀人啊!”
“杀人”二字刚刚脱口,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突兀的响动!
虢翰蓦然回味,那似乎是青铜器皿与汤匙碰撞发出的清脆回响。
“谁在外面?”虢石父猛然侧目,厉声问道!
门外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轻声回答:
“虢大人,我是传音阁弟子云依,奉家师之命送来参汤为二位驱寒。”
语声中,云依缓缓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虢翰正觉得浑身冰冷,刚想接过热参汤暖暖身子,忽听父亲说道:
“……拿回去吧。告诉你师父,他的好意本官心领了。”
虢石父说完,凌厉的双眸转向虢翰,似乎是让儿子记住这个叫云依的女孩。
虢翰眼睁睁望着被端走的热参汤,依依不舍地咽下一口唾沫。他知道父亲素来生性多疑,担心汤里有毒,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云依,而凡是被父亲怀疑的人,往往最多活不过三天。
云依退出帐篷以后,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来这里的目的?
杀人?
虢翰的目的是要杀谁?
云依首先想到苏季想来昆仑山盗取白狼王内丹的事。
难道柴嵩已经知道苏季来这里的目的,所以给虢翰丹药,让他杀死苏季?
想到这儿,云依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脸颊刹那间呈现出一片可怕的苍白。
殷久悠碰巧迎面走来,不禁好奇地问:“师姐,刚才见你还好好的,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差?”
云依摸了摸自己煞白的脸颊,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参加武试,师弟快回去休息吧。”
望着云依匆匆离去的背影,殷久悠眼珠子一转,偷偷跟了上去。
云依端着热参汤,快步直奔苏季所在的帐篷。
黄牛道长此时正在帐篷里搓着手,冻得瑟瑟发抖,忽觉云依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参汤走进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