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草原,与北京城比起来,天格外京城的高塔搬过来站上去,伸手就能摸到云彩一般。而那么大片的草场,也是前所未见。英祥笑道:“今年雨水好,草长得特别茂盛,牛羊也一定肥壮呢。”
那样一片片绿,漫无边际,衬在起起伏伏、线条柔美的小丘上,那翠色如流水一般流泻到这里,又流泻到那里,自然地淌开,不用加以渲染,就连入天际。冰儿在马上也骑不住了,滚鞍下来,草立刻掩到膝盖上头,走两步,声音“沙沙”的,她脸上不觉乐开了花,回身对英祥笑道:“这么多草!美极了!”
那里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不就是草么!这么稀罕?你再往远处走,还是这样的草;再走远些,还是这样的草……多看几天,只怕你就要腻了。”
冰儿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腻味,翻身又上了马,冲英祥皱皱鼻子道:“你笑话我!我第一次来这里,就是欢喜呢!”
英祥含着真切的笑,说:“没有笑话你。你欢喜,我也高兴呢!不过虽然到了科尔沁,我们旗里地方大,要到聚居的地方,还得走一整天呢!若是累了,还是坐车舒服些。”
晚上,随侍的丫鬟打着羊角明灯把冰儿和英祥送到住处,冰儿迎面就被低低的门楣撞了脑袋,捂着额头惊叫了一声,英祥急忙来瞧,见她不过额角有些红了,放下心来,忍不住要笑话她:“你看你,多大人了,进门还会撞头!”冰儿嘟着嘴说:“门楣这么低,想都没有想到,又是黑夜里,也没有注意看。”
英祥伸手在她额头上揉了两下,像哄孩子似的说:“揉一揉,不长瘤。明儿就不疼了。”冰儿听见后面苇儿她们吞笑的声音,气恼地轻推了英祥一把。进门一看,住处比先前那间蒙古包小一圈,但也很宽敞,起码有两楹屋子大小,里面亦是红毡子漫地,四围用浅蓝色绸子围着,中间是厚缯的隔帘。里间一张毡床,前面是花地毯,床上厚棉褥子上铺着隔潮气的狼皮,上面才用丝绵褥垫和杭缎床单。里侧搁着棉被,均是织锦的面儿。冰儿道:“布置得挺奢侈啊。”
英祥笑道:“还不是怕你住得不舒服?不过这么大的扎萨克,供应我们还供应得起。”
正说着,听见苇儿在帘子外问:“奴婢刚刚去外头问了,热水已经烧好了,浴桶也有一只大的、黄松的,公主额驸可要奴婢服侍盥洗?”
冰儿吐吐舌头,压低声音道:“这样的帘子隔音太差,什么动静都听得清楚!”英祥笑着也压低声音:“你怕人家听什么?”冰儿轻轻啐了一口,扬声道:“不用你们服侍了,浴桶注热水抬进外间,然后到外面伺候就是了。”
苇儿依言,命两个太监抬了木桶进来,地上先铺设了油布,再放上浴桶,注上七分的热水,倒上玫瑰露,旁边的案几上依次摆着香胰子、玫瑰露和两人的绣花浴巾,另一架矮屏风,可搭挂衣物。然后带着诸人退了下去。
两人怔怔地看着洗澡水,平素在公主府里洗浴,各自用各自的地方,私密得很,虽然是夫妻,床笫之间被褥遮掩着,倒也没有这样堂堂皇皇地裸裎相对过。冰儿红了脸说:“你先洗,洗完叫他们再换水给我洗。”
英祥愣了愣笑道:“还是你先洗。我呢,也不讲究,一会儿用你的残水洗洗就行了。”
“那怎么好?……”
话未说完,英祥已经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暧昧笑道:“怎么不好?芗泽在水,求之不得呢!”未等冰儿瞪起眼睛反驳“我不是说这个”,又一个吻堵住她的嘴,伸手便解她的衣扣:“既然不叫他们来服侍,少不得我辛苦。”
冰儿今日穿的也是一身骑服,褂子是对襟的,密密麻麻的錾金扣子,解起来很费时间,然而襟怀刚开,就是那中人欲醉的女子幽香,和着浴水里馥郁的玫瑰花露的味道,令人怦然心动。英祥把她的褂子搭在屏风上,又伸手去解里面的扣子,解开腋下的扣子,领口一松,就露出胸口一抹猩红色缎子来,英祥忍不住凑过去,冰儿掩着胸道:“今儿白天骑马,流了一身臭汗呢!别过来!”
英祥见她拿胳膊挡着自己峻拒,也没有勉强,只笑道:“古人说女子流汗,都是香汗淋漓。”
“什么香汗!汗还有香的?”冰儿自己解开其他扣子,却没有解衣,蹬开脚上的马靴,只穿一双白绫绣花的袜子踩在地上,对英祥说,“你到里间先躺躺,我洗好了叫你。”
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躺躺”!英祥还没开口,冰儿就先拒绝:“我不需要你服侍,平时我洗澡也不喜欢有人服侍的。”
“我和她们不一样!”英祥涎了脸过来,把衣襟从冰儿的手中抽开,就势一剥,雪白宽平的肩头、结实圆润的胳膊,还有猩红肚兜映衬下的一抹sū_xiōng顿时色相毕露。他捏捏冰儿的胳膊:“嗯,到底是会骑马射箭的——别这么紧张,肌肉都僵了。”一双手袭到胸前,那里却是一片柔软,肚兜略紧,箍出一道窄沟,里面莲蓬般鼓胀着,被他略一搓弄,红色缎子上挺起两尖,在蒙古包昏黄的烛火下,闪过一片丝光,也投出一小团阴影。
“死不要脸!”
任怎么骂都不能让他停手了,伸手到背后解了肚兜带子,又到前面解开汗巾和亵裤裤带,她身上微微有些粘腻,然而在汗水蒸熨下的皮肤显得白得如酥酪一般,因着害羞,伏在他怀里,不让正面示人,他的眼睛一路从她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