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员的俸禄本就不高,宣仲安没附应他们的满腔热忱,这些出身不好的官员,有着比官宦子弟更易满足的胃口,有着比他们对这个国家更为赤诚的忠诚,但热忱是过不了日子的,他们就是为了热情甘于清贫,他们的父母妻儿未必就受得了。
宣仲安从小经事,他知道事情一旦沦为高谈阔论,那就离塌倒不远了,事情从来不是靠热忱和想法能解决得了的,这些官员活着并不是仅他们自己个人在活着,他们身后还有人,这些人要是日子过不好,足以影响他们的为官之路,这不是他们的想当然就能解决的。
他跟这些人开始深谈,谈起了圣上与他对这个国家的展望,谈起了他对他们这些新进官员的指望。
“你们这些父母官日子过得都不安足,何以带着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自己的家都安不好,我也不会相信你们会对百姓尽力。”
一屋不扫何以平天下,宣仲安对那些崇拜他的才俊们如是说:“你们远比我想的要为这天下着想了,我要做的,就是带着你们这些对这国家一腔热切的同僚,为这天下尽出自己的那份力,只要尽力了,你们就是我大韦最好的朝廷官员,大韦最夯实的基石,我们尽力了,就会为后人铺好路,为后人表率已是功德无量,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宣相又道:“你们甘于默默无名,以天下为己任,已是我大韦福运,宣某在此谢过诸位,朝廷不会减你们的俸禄,等朝廷与百姓度过了这难关,年景好了,还会给你们加俸禄,宣某只愿各位安稳生活,与宣某一道为这天下献出己身一生之力。”
宣仲安与这些人说的话,很快就在这一拨新进官员当中传遍了,这正月朝还没上,宣相的美名就传遍了京城上下。
玉面阎罗成了玉面仁相。
宫中宝络闻到此名,有些吃味地跟皇后娘娘讲:“怎么谁都喜欢他?”
皇后娘娘扭过头,忍笑不已。
宝络也只是有些吃味而已,他其实在民间名声也不差,也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现在民间都叫他宝络皇。
宝络皇,现在落在皇家祖谱上为秦络的宝络很喜欢他这个民间的名字,如若天下百姓都叫他宝络皇,他还真的愿意当他们一辈子的宝络皇,哪怕再难当,他也愿意为这个名字死死霸着这个位置不动弹,哪怕想推他下去的人无时无刻在黑暗中紧盯着他,不放过他。
人心是最难控的,如之前被宝络推出来的陈太妃主掌过后宫,尝过权力的滋味不想轻易退下,谁曾想她曾小心翼翼在后宫呆了十几年只为生存的胆怯与谨慎;如张才人手下的一个被先帝折辱过的女官想当后妃,在与宝络更衣时对其挑逗勾引,不复之前的恭敬谦卑,宝络冷眼看着这些人,心里清楚他只要当这皇帝一天,他身边只要围着人,这种人就会不断地出现,事情会不断地发生,他此生难以过上真正清静没有别有用心的日子。
他很清楚,也就亦发对皇后掏心掏肺了起来,他跟皇后娘娘道:“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来多谢你愿意进宫来陪我一辈子。”
宝络皇说来是个不擅言词的,而皇后娘娘恰恰是那个被他简单的几言几语就能打动的女子,皇帝只说了两句话,皇后娘娘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末了因为哭得太□□,有些不好意思,几天都不敢直视皇帝的小眼睛。
这厢正月一过,朝廷也上朝了,许双婉也得知她许家的那位兄长已经丁忧回到京城了,这时候她也才得知,她母亲早早就回来了。
没出几天,她母亲病重的消息传到了侯府来,她的嫂子亲自到了侯府,说母亲病重当中甚是想她,想见她一眼。
侯府不放她进去,许秦氏甚至跪到了侯府的面前,侯府的人当下就把她扶起,好言相劝了回去。
许秦氏当下就回去了,但第二日又来了,又是苦苦哀求,还磕头不止。
在她第二日也来了后,许双婉知道现眼下处理这事只有一个最为稳妥的办法,那就是暂时离开侯府,或者离开侯府避一避;不过还有一个就是如他们所愿,去见她不知道是否病重的母亲。
许双婉哪方都没选,而是叫来了姜家大舅母。
姜大夫人进了侯府,不知道许家那边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这天许秦氏没有来,她没来,姜大夫人也没走,在许家住了下来。
娘家大娘又来了,宣姜氏是又担心又高兴,担心的是自己会做出什么让大嫂不喜欢的事来,高兴的是有人陪她,可以一同与她说说话了。
现在儿媳妇事多了,而且还要带孙儿,孙儿现在大了闹得慌,儿媳妇为免扰她的清静,就不像以前那样带着望康来守着她了,侯爷不在家的时候,没人陪的宣姜氏也觉得有点孤单,现在能天天见着大嫂,自是高兴不已。
宣姜两家一直守望相助,以前是姜家护着宣家,现在宣家起来了,姜家更是不差,姜大夫人的三个儿子一人已为机要内臣,一人二月就要离京远赴他州为重县县令,一年只等来年春闱高中,再被择选入朝,族中子弟现在也各有各的出路,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