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仲安摇摇头,“她……”
“有话快说。”
“她说她有她的法子,给她点时间。”
“既然你也不能动,朕动行吗?”既然他们都不好动手,宝络不介意由他来。
“圣上,”因他的话,宣仲安脸色温和地看向他,“侯府的很多事,即便是我,也是要听从你嫂子的,先听她的安排,等她安排到我们出面了,到时候我们再听她的。”
宝络皱眉。
“由着她罢。”宣仲安又道。
宝络却烦躁不已:“为何,我当了皇帝,你都当了丞相了,我们还是活得憋屈不已,连一件顺心顺意的事都找不到?”
“一件都找不到?”宣仲安挑眉。
宝络瞪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不是他们,因为我们不想有一个由他们控制的朝廷和天下,便不能跟他们一样地为所欲为……”宣仲安看着宝络,就像一块亘古不变,任由风吹雨打他也自巍然不动的磐石。
宝络看着他不动如山的义兄,那焦虑的心又再次在他平静的神色下安稳了下来。
末了,他朝宣仲安苦笑道:“兄长,朕怕。”
比以前孤身一人的时候怕多了。
那时候他死了,他还可以去找母亲,可他现在有了皇后,有了他的孩子,宝络只要想到有人会伤害到他们,他的心就发抖。
那是他的妻和子,他的家。
“莫怕,”宣仲安走上前,按着他的肩膀拍了拍,“莫怕。”
他按着宝络的肩膀没动,久久,宝络平静了下来,他抬起了眼,直视着前方道:“趁着咱们势起,一只一只爪牙地拔吧,兄长,朕没有不能做的,不瞒你说,朕觉得朕真的不愧为老畜牲的亲儿子,天生心就狠,只是谁要狗皇帝的权力,狗皇帝就要谁死,朕是谁要朕的家人的命,朕就让谁死。”
他其实当不成什么好皇帝,逼急了,他不只是会咬人,还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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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宝络所料,二月朝廷把他所提议的漕改搁置在了一边,而是不断地跟他提起给老皇帝大殡的事情来了。
这□□上,礼部和少府确定了出殡的规格,圣旨一下,一群喊“大大不妥”的老臣们就都冒了出来,宝络本来心中就藏着一股火,见内阁的那些大臣带着那些老学士磕着头让他百事孝为先,让他不能对先人不敬,他们头是磕着,就是不去死,宝络当下就半途退了朝,让他们对着空气磕头去。
而正当宝络打算趁此开始挑人收拾的时候,皇后娘娘突然有孕的事传了出去,且说的人这话是出自归德侯府那位长公子左相夫人的嘴,此话再真不过。
这事听到众多人的耳朵里,各人反应不一,有些想的多的,也想到了先帝刚逝世的事上去了。
可这事刚传出来,许双婉才得知此事不久,等着在宫里的丈夫回家与他商量此事,宫里就来了人,匆匆把她接进了宫里。
许双婉进了荣凤宫,见到了脸色一片死白,握着肚子的齐留蕴。
齐留蕴一见到她,眼泪就流了出来。
已经闻到殿里药味的许双婉当下腿就一软,如若不是身后的虞娘扶着,她就此倒了下去。
“嫂子。”齐留蕴见她如此惨状,连忙擦了眼泪叫了她一声。
许双婉昏昏然地被扶着近了床。
“嫂子……”
许双婉闭了闭眼,看向了齐留蕴,她张了口,声音低哑:“娘娘,不是我传出去的。”
她从来不是多嘴舌的人。
说着,她看着皇后娘娘的肚子,心下一片惨然。
齐留蕴见她脸上现出了惨笑,慌忙抓紧了她的手,朝她奶娘看过去。
齐奶娘很快把殿中的人,连带归德侯府的人都带了出去。
“嫂子?”
许双婉看着她的肚子,一时之间,竟不敢问她是不是出事了。
“嫂子,我没事,”齐留蕴见她面无血色,赶紧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肚子上,只是脸上还是眼泪不停,“是张才人对我下了手,我奶娘发觉得及时,救了我一命。”
“张,张才人?”
“是,”齐留蕴擦着眼泪,说起来还是心悸不已,“圣上跟左相大人正在亲自审她。”
“孩子没事?”
“没事。”
许双婉看着她的肚子,渐渐地镇定了下来……
“张才人?”许双婉拿出了手帕,给泪流不止,一看就是惊慌未定的皇后细细地擦着她脸上的眼泪,问她:“何时出的事?”
“啊?”
“她什么时候动的手?”
“一,一个多时辰前。”
“当时左相在宫里?”
“和圣上在太极殿那边。”
“你们叫我来,为何?”许双婉把她的鼻涕擦了干净,冷静地看着她。
她这模样,与之前跟随圣上来的左相像极了,看着她冷静的脸孔,齐留蕴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镇定了一点,至少肩膀不再那般剧烈地抖动了,“张才人说是你指使的。”
“我们都不信,”齐留蕴抓住了她的手,又长长地吸了口气,才喘过气来道:“圣上不信,我也不信,我们都知道他们是在离间我们,嫂子,你要相信,我跟宝络是一条心,真的,真……”
“我知道。”许双婉握紧了她的手,“好了,不要担心了,您的心我都知道了,您现在躺一会,我叫您奶娘进来问她点事,可行?”
皇后点头不已。
等到她老奶娘进了门来,她也松了口气。
齐奶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