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靖要来侯府,宣仲安告知了婉姬一声,又差人去了姜府,叫舅母前来接母亲过去住两天。
姜大夫人带着儿媳来请,宣姜氏高高兴兴地去了。
宣仲安又找了屠管家,和妻子得力的管事娘子和丫鬟去说了话,家中宴客诸事皆由他安排了去。
许双婉再问起府中琐事,都是已经安排妥当。
这晚她还没问他,只是看了他一会,正在琢磨着要怎么问他才好,宣长公子就朝她道:“此前我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你太多,现眼下比往日闲了些,就由着我为夫人分点忧,也好报答夫人为我生儿育女之情。”
因他的话和他说话间的柔情蜜意,许双婉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半夜她醒来,他的头抵在她脖颈间睡得很沉,许双婉又合上了眼,感觉她透着丝丝凉风的心又严丝合缝了起来,坚不可催。
又有人把她的心修补了起来。
“夫君。”许双婉低低声地轻叫了他一声,声音里藏着只有她知道的庆幸。
她庆幸一路上总有人,把她护在他们心中最珍贵的地方放着,珍惜着。
她也将因为他们,活得更坚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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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三日,阳光明媚。
归德侯府上上下下一早就忙碌了起来,许双婉半卧在床上未起,听着望康坐在床头给她背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望康摸着小短腿,给他母亲念着昨晚他爹教他的四句,念罢嘟着小嘴跟母亲道:“望康嘴疼疼。”
说太多字啦。
许双婉也知道他念归会念,可不懂当中意思,字说多了还觉得辛苦,当下就笑着点头道:“可念得太好了。”
“嗯!”望康得了夸赞,也就不觉得嘴疼了,小身板往前一扑,就往母亲怀里钻。
许双婉抱着他,由着他的小身子不断地往她怀里拱。
“娘,望康要再念个。”望康高兴起来了,又要给母亲念诗。
“好。”
“但使……”望康从会咿咿呀呀说话时就被父亲拢在怀里识字读书,会的诗还真是不少,连说话都要比与他同龄的小孩儿清楚。
“嫂嫂?”此时,洵林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也有下人在外头道“小公子来了”的话。
望康顿时扭头,朝外头快活地大叫:“小叔,小叔……”
小叔在外头蹬蹬地跑了过来,叫道:“望康,康儿?”
他欣喜无比。
洵林在姜家学堂念书,早上才跟随姜家的表哥们回来,一回来他就过来找嫂嫂和小侄了。
“小公子,您懂会,少夫人还没起呢。”
“是了,我不进去。”洵林到了门口作揖,高声朝门里的人请安,“嫂嫂,洵林读书回来了。”
“回来了?”许双婉提高了点声音。
“是。”
“嫂嫂这就起。”
“诶。”
许双婉把望康交到了乔木手中,乔木抱着小长公子,在侯府吃了两年养起来的胖脸蛋上顿时满是笑意,朝她们姑娘道:“少夫人,我先抱过去给小公子,等会过来给小长公子拿鞋。”
“去吧。”
“是。”
许双婉这才起了身,在雯儿的侍候下着了衣,穿了一袭蓝绸红花面的曲裾深衣。
她最近养胎,做的事少了许多,但为丈夫和孩儿备衣裳等小事还是由着她一手打理。
出去了一会的长公子今日身上穿的就是净面的丝面蓝绸,衣裳是去年做的,并不是全新,但那蓝丝绸衣穿在长公子那等人身上,那种沉淀过后才会有的流光溢彩与归德侯府这幢老宅来说,可说是相得益彰。
许双婉身上穿的是同色的绸衣,就是上面绣了不少红花,人也就多了几分活色暖香。
衣裳一穿好,雯儿刚为她们姑娘梳了一会头,采荷姐姐就到了。
采荷本在前面忙着,得了下人的传报,小跑着急步回来给她们姑娘梳妆,她走得快,一柱香的脚程用了半柱香就到了。
她在外头给正在玩耍的小公子和小长公子请了安,就急步进了门来。
“姑娘,我来了。”采荷一过来就福了腰,接过了雯儿手中的梳子,站在了她们姑娘身后,喘了两口气方道:“前面都快准备妥当了,长公子说,等会都备齐了,让您过去过一遍眼。”
“嗯。”
“舅爷和表公子他们刚到,长公子说他和侯爷先陪他们去喝点早茶,等会您过去的时候,就去见一见他们。”
“好。”
“侯爷和舅老爷们都在着。”
“少夫人,”采荷说着话,外面传来了虞娘下面的大丫鬟云儿的声音,“长公子着虞娘子来给您通报一声,虞娘子现下在大殿不得空,让我过来给您传个话,长公子说,下午夫人她们回来的时候,舅夫人她们也要过来用顿便饭,家中今日上午宴请男客,下午宴请女客,问您可还有要请的夫人,要有就差下人去请。”
“知道了,先去罢。”采荷看她们姑娘点了下头,便高声回道。
“诺。”
等人走了,采荷跟她们姑娘道:“夫人这是下午就回?”
许双婉点了下头。
她这几天不太想事,都由着丈夫去操办今日宴客的事宜了。
不过她不想,本能还在,不用细想就能大概明了他的意思。
先让婆母去姜家做客,是有点避着点的意思。侯府的人不多,她身边的人今日都调去为宴客之事忙碌去了,他们一忙着,侯府后府就空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