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许双婉看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她动了动身,却被他拦住了。
宣仲安倾过头,在小女儿的头上亲吻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摸着她的脸和眼,“疼吗?”
许双婉没想他盯着她,问了这么一句,她哑笑摇了摇头。
“累吗?”
“不累,”许双婉这次开了口,她低头看着她的小孩儿,“看到她就不累了。”
她的孩儿啊……
许双婉爱怜地看着她,心道她总算等到她来了,她来得比她以为的要早了一点,但没事,她会尽她所能保护好她的。
宣仲安挨近她,亲了她的脸一下。
被他这一碰,许双婉嘴角细不可察地掀起,从嘴间轻吁了口气。
屋子里还有着淡淡的血腥气,她身上也有,他大可不必进来的。
但他还是进来了。
“望康呢?”她别过了脸,看向他,又朝不远处站着等候吩咐的采荷她们轻颔了下首,让她们不用管长公子了。
“阿莫抱着,”宣仲安听她说起了望康,直起身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柔和,转身起了身,找了一会,才从丫鬟手中找到了银盆挤了条热帕子过来给她拭脸,“他想进来我没让他进来,等会你回了屋只管睡你的,晚上我带他睡。”
“你知道了?”许双婉温柔地看着他。
“知道了,”宣仲安小心地给她擦着脸,“我替他给母亲陪不是了。”
许双婉眼睛一眨,抬眼就是看向他。
宣仲安摸了摸她没有血色,一片苍白又瘦削的脸,“你这几天不用管事,父母那边我会处置好。”
“她……”
“婉婉,听我的。”
最终许双婉轻叹了口气,这时,怀中的小女儿的嘴松开了点,她低头,看着小女儿睡着的小脸,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他:“要不要抱一下她?”
“要。”宣仲安点头。
他轻柔小心地抱起了小女儿,与她道:“你喝点汤就睡罢,我抱着她在房里走两步。”
许双婉看着他们,这才喝起了虞娘端到嘴边的汤水。
不过她实在是太累了,喝了半碗汤,这眼皮就沉了下去,最后看了一眼坐到了她身边的父女,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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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仲安出去的时候,阿莫抱着小长公子就飞快过来了,望康不用他说,就朝父亲张开了小手。
等父亲抱住了他,他就把埋进了父亲的脖子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宣仲安在妻子生产的时候,给他母亲跪下,给她磕了个头,跟她说了,是他教养不当,望康顶撞了他,是他的不是,孰料他母亲当下就哭得一口血喷出来,昏厥了过去,也吓着了他身后被阿莫抱着的儿子。
妻子刚生完女儿,里头有血腥气,宣仲安便没带他进去,这厢见望康死死抱住他,他犹豫了一下,跟他道:“就带你进去看一眼,只一眼,你乖乖的,好不好?”
望康在他脖子里拼命点头,还是不说话。
等到看到睡着的母亲和妹妹了,望康这才开口,他抹着眼泪跟父亲道:“不要扔妹妹,望康疼。”
不要扔妹妹,望康心里不舒服。
宣仲安抱了他出去,拍着他的背在外面的走廊里走来走去,一直没有离开,等到采荷来了,他才把望康交到了他手里。
采荷抱过望康,跟他道了一句:“长公子,刚才少夫人醒了一下……”
“嗯?”
“又睡过去了,就是问了奴婢一句,您回来更衣吃饭了没有。”
宣仲安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官服,哂然,“你们姑娘回头要是再醒再问,就说听她的话,我稍后就去。”
采荷笑了笑,抱过望康就要走。
“爹,你去哪?”望康回头。
“爹就来,你去屋里更衣,你小叔就要回来了。”
“哦。”
望康被抱走了,回了他们的大屋,宣仲安转身去了听轩堂那边。
到了听轩堂,宣仲安先去听轩堂的大堂见了闻讯来了的大舅母。
“见过大舅母。”
姜大夫人见到他,半晌才张口道:“我想在你们府上多住两天,你看……”
宣仲安点了点头,“麻烦大舅母了。”
姜大夫人漠然地道:“这事是瞒不了你外祖父的,我也不打算瞒。”
她居然有些庆幸她死去的女儿没嫁进这个家。
“嗯。”宣仲安也没打算,他见大舅母无意说话,起身跟她道:“那我传话下去,让屠管家给您收拾您常住的小院,我这边还要去父亲屋里一会,等会就不过来了。”
等他去了,姜大夫人支着头,无奈疲惫地叹了口气。
“大夫人?”她身边的婆子担心地叫了她一声。
“好好刚立起来的一个家,要是搅散了,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呢?”姜大夫人看着地上的一点,也不知她的话是说给婆子听的,还是自己听的,“这心要是离了,救都救不回来,哪家不是这样败的?她是好过了,叫一家子给她陪葬,她又比那一位好到哪去?可惜了……”
姜大夫人哼笑了一声,“这些话,她是听不懂的。”
她就是听着,也只会柔弱茫然地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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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仲安进了父母亲的屋子,他没进到里面去,而是坐在了外屋。
没一会,他父亲走了出来。
宣宏道在他身边坐下,父子俩沉默了许久,宣仲安也没有先开口,只是不断地在按着手…
听说他最近在跟刑部和大理寺在重填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