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永拿着陈七锻造出来的那第一批玻璃珠子,对着那尚不算非常通透,无法达到光学玻璃标准的质地,暗暗思考着这批玻璃珠子的商业作用。
上一世的知识告诉方仲永,最早的玻璃出现,是一艘欧洲腓尼基人的商船,因着海水落潮,商船搁浅,于是船员们纷纷登上沙滩。
民以食为天,大伙儿抬来大锅,搬来木柴,并用几块“天然苏打”作为大锅的支架,在沙滩上做起饭来。
等小伙儿们吃完饭,涨潮了,于是大家拾掇拾掇剩菜剩饭,准备返航,却忽然发现,锅下面的沙地上,有一些晶莹明亮、闪闪发光的东西。
而这些闪烁光芒的东西,正是他们做饭时用来支铁锅的架子——天然苏打,在火焰的作用下,与沙滩上的石英砂发生化学反应而产生的物质,
后来呢,腓尼基人就把石英砂和天然苏打和在一起,用一种特制的炉子熔化,制成玻璃球,四处贩卖,好生捞了一笔。
自然,方仲永穿越到这里,当然不只是为了锻造这种简单的玻璃珠子,他有更深的军事层面的打算,但开始这一批,经验各方面积累还不足,自然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虽然不实用,好看倒也是相当好看的。
“回头把简娇老板叫来吧,这些珠子,维密天使内衣坊买下了,我会给出设计,将这些‘玻璃球’打造成女子的各色饰品之用。”方仲永吩咐身旁的管家道。
管家领命称是,对陈七恭敬道:“陈老板,请——”
陈七还不擅长这些行事,略有些拘束的挠一挠头,跟随管家而去。
方仲永走到书房中,抽出新制的炭笔,开始勾勒心中女子各种发簪、发钗、耳坠子、手串子、手镯子的样式,依着各种玻璃珠子的颜色和形态,设计了二三十副画之后,伸伸懒腰,
而后,方仲永轻咳一声,郑重其事的重新坐回桌前,想着折依然的样子,开始设计一副独一无二的头面首饰。
……
夏竦刚刚走到西军营门里,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从大门处乘了一匹飞马闯了进去,马上,用竹竿高悬了一条白绢子,绢布上带着杀死密集恐惧症的气氛,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点将台上方才还在欢迎夏竦的人群,眼神都一下子被这枚士兵吸引。因为,这个样子,军中有个学名,叫露布飞捷,是一种让军中铺兵传递捷报时采用的行事。
为的,就是拉风,酷炫,振奋人心,提高士气。
“大捷,大捷,种经略帐下李机宜,在青涧城运筹帷幄,大破前来抢掠的西夏擒生军,杀敌三百零一人。”
“大捷,大捷,种经略帐下李机宜,在青涧城运筹帷幄,大破……”
这枚铺兵以一种完全无视夏竦的姿态,直直冲到种世衡面前,将飞捷解下,递给种世衡,而后,整个西军校场中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种世衡沧桑的老脸连皱纹都红通通的,直说着“好好”,拉过那枚铺兵,就是一通问长问短。
夏竦深深感到了一种被轻视的尴尬,连连咳嗽两声。
……
范仲淹的马车行过开封府,正瞅着包拯在升堂,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热闹无比。
放到后世,包拯同志绝对是政务公开力度最大的一枚公务员。
相当于身为国都省市第一把手,每逢大案要案亲自现场直播断案啊,那效果,可不是老百姓个个挤着要看。
略略好奇,范仲淹唤过跟着马车的小厮,隔着帘子吩咐道:“去看看断的是什么案子,这般热闹?”
小厮答应一声,就想着那人群挤过去。
范仲淹则命车夫继续向前行去。
富弼坐在范仲淹的马车内,和范仲淹继续商议着核查官员资产,征收“个人所得税”的细节。
“大人料想的不错,最近出入当铺,古玩珍宝店,和借故送家人还乡的官员一批批的,还乡必带上大批钱粮,又因着皆是妇孺,行礼车架,禁军们不好上前翻检,加之许多人之前就打过了招呼,所以——”
富弼说着,看一看范仲淹的神色,又继续道:“范相公,恕晚辈直言,这差事不好办啊,办砸了,办好了,都不落好,何以相公愿意顺着吕夷简那奸相的意思,一力承担下来呢?”
马车摇晃,帘外的光影一晃晃的洒在二人脸上。
范仲淹叹了口气,笑道:“除了老夫,可还有何人,愿意担下这份差事?纵然愿意,也怕威望压不住非议。能做的了此事的,只有吕相公与老夫,而吕相公,你看他可能对自己开刀么?”
“哎,”富弼摇摇头,一脸关切道:
“这法子也忒损了些,户部那些人也是,一天到晚和商人财主似的,就想着扒拉算盘珠子,虽是能弄出些钱来,到底是旁门左道,什么‘个人所得税’,什么‘官员财务审核’,真是一件件的新鲜。”
“彦国啊,”范仲淹撸一撸胡子,含笑道:“此事倒不是老夫说你,你若也这般看,倒是看短了些。”
“相公何出此言呢?”富弼略略有些不服气的吹吹胡子。
“此事,虽是从官员下手,但应当是个示范作用,也就是从高层带头的意思。其实,我大宋养着的闲散官员,养着的空饷军队,一直都是大问题,你看着,这件事儿之后,一定还有后手。”范仲淹耐心点拨着富弼。
……
方仲永拿了设计图,走到陈七的匠作作坊,取了工具,亲自开始做那件为折依然设计的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