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永向乡党中的一位猎户和一位木匠师傅要了妥当绳子,凭着前世户外生存训练的记忆,在绳子上打好八字结,绳末端的八字结反绑,又加两个反手渔人结,选好大块上有凸起的石头,细细固定了锚点。
反手回拉一把,又生恐不妥帖,再选一块巨石,打上双渔人结,两个锚点的绳子一并拉好,合作一处,然后又挽了两个苦力索和蹬踏结。
那两个对角牵拉而起的锚点,好像凸立的双峰,带着一种萌贱的气息,方仲永拉了拉,又拉了拉,“不错,很结实。”他满意道。
正当他准备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固定时,却听得急匆匆熟悉的声音,从晨光中冲出来。
方爹满是皱纹和风霜的脸,拖着长长的嗓子喊道:“二郎啊——”
方仲永略略皱眉,看一看悬崖壁上挂着的,如若人肉干一般憔悴的大哥。又看一看父亲,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了?爹,你怎么来了?”
方爹气喘吁吁一面喘着,一面将方仲永拉扯到一边,似是不愿让岩壁下面的大儿子听了难过似的,轻声道:“二郎,让爹下去吧,你快回去,这个伴读的机会来得不容易,你娘千叮咛万嘱咐,这里的事,我听夜里回去通消息的二狗子说了,我来办,你莫要记挂,啊”
方仲永略略思忖,握了握方爹的手,憨憨一笑道:“还是我去吧,孩儿略略知道些攀岩技巧,这事儿孩儿办的好。况且,乡里乡亲的,大家都是通着消息的。
此事,只得劳烦父亲回去让母亲托人打点一下那位表舅管家,给柴大官人那里说明情形。不然,抛弃尚在危机中的大哥,为了读那点子书,那岂非表里不一,不读也罢么?”
这一席话说得略略有些长,方爹脑袋转了转,寻思寻思,好半天才道:“虽是这个理,到底,爹不放心啊——,啥是攀岩”
方仲永却只是抱了抱老爹双肩,道:“放心吧。爹。没事的。您先回去帮我打点好伴读那边。虽则事情一定也是会传入柴大官人家里的,但我们自己去提前告罪告假是个礼,您说,是不是?”
方爹眼神里含着一丝欣慰,又含一丝不舍,这些复杂的情绪,弄得他那有些浑浊的眼神中,雾气腾腾的。但还是依了儿子的话,这就归家去办。
方仲永再次过去的时候,却看见陈七已经把自己五花大绑的捆在绳上,准备下去救人。
一面有些感动,一面又觉得他那粽子似的造型相当逗比。方仲永一面走过去,一面道:“陈七兄弟,这般绑了,下去反而不灵便,还是我来吧。这是我大哥,救他是我方仲永应当的事,怎能让你代劳?”
陈七的脸上,却显出一丝赧然的神情。
方仲永却并不在意那神情的含义,只拍拍他的肩膀,解下陈七身上的麻绳,将它齐腰固定在自己身上:
中点固定在臀部,两端身前交叉,再在交叉的地方打一个反手结,接着,由前向后将绳子从双腿中间穿过,再打一个绳结,将绳子两端拉到面前来,交叉,最后,把绳子拉到制动手另一侧,再打一个四方结。
一些列动作完成的行云流水,标准的户外“座椅”式安全结。
“完美。”方仲永双手学着王祖蓝和金星的拾指向外,摆出对应完美的pose。
旁边的陈七只感到一阵阵成吉思瀑布汗。
方仲永拉了绳子,将另一头交给陈七和几位乡党,教给他们方法和用力点,随后沿绳缓缓下滑,身体与山体表面以45度角探出,双腿分开与肩同宽,
明媚的朝阳缓缓撒下金色的幔帐,清晨的群山比前世间任何一次户外体验中壮丽的河山,更加天然和曼妙。
低头看去,陡峭的悬壁刺激着男性冒险的多巴胺分泌,山脚下有棱有角的石砾和松松散散的灰土红泥,南面的山麓长满了茂密的松林和桦树,内壁陡峭,危崖耸立。
一步步来到大哥身边,方仲永向上打出一声口哨,上面顿时再抛下一条绳子。
方仲永将那条绳子同样进行了安全固定,靠着树干,细细绑好了大哥,再打一声口哨,他拖着大哥,上面的乡党们齐齐用力,迎着金色的阳光满照山谷的时候,两人都被带上了地面。
乡党们一阵欢呼。
“好小子,有两下子,看不出啊。”陈七在一旁盯着方仲永手上的“宝贝”,半真半假笑道。
原来方仲永手中,还摘了一只绝壁之上的木瓜,虽然一路摩擦,倒也并未蹭破。他见陈七逗他,回了一个飘忽的媚眼,目测陈七有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危险时,方才收回自己的“媚眼”,而后将手中的野木瓜,收到身侧的袋子里。
随即接过陈七递来的蛇皮水袋,扶起大哥的头,给大哥喂下清水。大哥眼皮微微颤动,缓缓醒来。一众人这才小心的背着方家大郎,下山而去。
……
柴邵拿着管家递进来的,方仲永请罪,请求再次伴读的帖子,又拿起那天的《伤仲永》,靠在梨花木书桌前,凝神想着自己的心事。
室内点着后山白马峰下留云寺里请来的檀香,透过山水屏风,将一室之内徐徐熏染的有几分安然之意。
前尘过往,一一涌上心头。
“忽然中夜忆残篇,一事无成枉少年。已抛啼笑归书简,漫把穷途附纸鸢。梦里三思都是错,丹成九转半还铅。修身治国真何用,已让祖先先着鞭。”这方仲永笔下的,或是方仲永,却又何尝不是他自己?
曾几何时,他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