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族长给过一个中肯的评价,她很冲动,怒上眉梢也就不管不顾,只是这样很容易就会被内心的想法所控制,做出疯狂的事情,而总有一天也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她过去总不信这些,还觉得纯属污蔑,于是拔光了族长院子里的草药,挨了何伯好一阵打。族长从不打她,每次做了错事,何伯最先跳出来,打几下手心,族长也只在一旁冷冷看着,可不是怕心疼,烧水烹茶,悠闲得不得了,眼皮都不带眨。
灵珏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从此反倒更调皮,故意惹他生气,逼他动手,自此族中再无宁日,跑了鸡,迫害庄稼,让院前寸草不生,甚至偷了皓华洞的灯盏,填了里面的小水池。做完这些,首先跑到他面前,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又干了什么,族长却像不会发火,依旧悠闲。
如果不起作用,灵珏会拔腿就跑,那时候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何伯举着不同的东西,追着灵珏满村子跑,竹条,扫帚,擀面杖,菜刀……。
只是有一次,灵珏偷偷翻进族长的房间,趁他不在,在礼服上剪了个大洞,柜子的另一面单独挂着一件华服,色彩鲜艳,很明显是女装,特别漂亮,记得族长似乎特别珍惜这件衣服,灵珏忍不住摸了一把,仔细一看,后背竟也有一个洞。
对于那天的事,灵珏总记不太清,因为她是躺着回去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不太记得族长的表情,却永远也忘不了他的眼神,那种阴鸷,狠意,暴戾的眼神。
再没眼力劲儿也知道族长发怒了,灵珏哆哆嗦嗦,一下泄了气,呆呆看了看手中的剪子,再看看那华服的破洞,叫苦不迭,
“这不是我干的,我没剪……”,
她的话没说完,就已经被扔了出去,实际上是破窗而出,垂死挣扎了几十年的木窗,就这样被撞的粉碎。记得灵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她运气不好,刚巧落在了一块鹅卵石上,撞了个头破血流,嘴里还念念不忘,证明她没有碰那件衣服,笑话,她是一个正直的人。
很多年后她才知道那件衣服其实是晗月族长的,而那个洞就是族长的杰作,只不过也是那时才发现,族长并没有误会她干了什么,而是有些恨从一开始就已经埋下,可以装作忘记,可以表现的不在乎,或许根本不看一眼,最终爆发却是一夕之间。
不记得那时是怎么回去的,只是听说河伯吓得不轻,抱着自己跑过了半个村子,愣是将岚夫子从茅房里拖了出来,比那时追灵珏的速度快多了。
灵珏再也没有招惹过族长,严格的说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避免和族长见面,笑话,她虽然调皮,却是珍惜生命的人。族长也没来看她,那天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没出来,后来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指导灵珏功课,不亲切,也不疏离,一如既往表现良好。
灵珏从没想过有一天能成为一个绝世高手,谈不拢就开打,谁赢谁就是真理,这也和族长的放养教育有关吧,眼前的“宫少衡”仍在不断挑起她的怒火,明明是另一个人的事,却成功让她怒火中烧。
“你说我为什么要杀她,……不,你不会知道”,
像是自说自话,更像是岚夫子喝醉后胡言乱语的状态,
“因为她该死,因为她双手沾了太多鲜血”
那人顿了顿,语气竟有些哽咽。灵珏无语,更确定他不是宫少衡了,简直不敢相信他这副样子,灵珏暗暗运功,仿佛什么都听不进去,实际上她已经陷入癫狂,大概没有什么更愤怒的事情。
右手奋力劈了下去,刚好击中他的胸口,虽然面对这宫少衡的面具还有点下不去手,不过看他痛苦的样子还蛮爽的。
“宫少衡”擦去嘴角的血迹,并不还手,挣扎着开口,“其实她可以不死的,只要她没那么傻。”
,“背叛,全是背叛”,又重重的挨了一下,灵珏开始怀疑他就只是单纯想当人肉沙包。
山腰处巨大的平台之上覆满厚厚白雪,这是个奇怪的地方,无论往上或向下都完全看不见,一道金光在山边炸开,滚滚硝烟,烂石飞溅,爆炸并没有停止,而是像随意而为,并没有什么规律。
云姬奋力向“苏灵珏”攻去,却被她堪堪避开,她也不动手,却越靠越近。云姬凛眉,“苏灵珏”在消耗她的力量,若在魔界,现在的“苏灵珏”跟本不是她的对手,只是且不说力量已经被削弱,刚才与墨衍一战,只能平手,但在山洞中却受了伤。
不知她何时会出手,只能勉强扰乱她的视线,却也收效甚微,不过云姬大概也猜到她的异常,眼前跟本不是苏灵珏,至于是谁,心中也有几分猜疑。
“不知我与阁下有何仇怨”
,绝不仅是刚才的那一掌,潜意识总觉得此人蕴藏着巨大的恨意。云姬声音很空灵清丽,给人一种冷淡和疏离之感,若换做往日,大约也不愿多说,不仅是为了周旋,大约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没有等到预想的回答,却是强大的内力冲了过来,“苏灵珏”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也不想再纠缠。
没有丝毫防备,脸上的面具被震得粉碎,云姬清丽绝世的容颜被完全暴露出来,眉如远山,肤若凝脂,已不知该用何种语言形容,顾小婉在她面前也失了颜色。云姬满脸惊愕,锁着眉,显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苏灵珏”径自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笑的狰狞,抬起她的下颚,逼她看着自己,云姬有些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