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怡将四太太递给她的书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不可置信道:“宗正寺?慕大哥怎么会被转到宗正寺去呢?”
甄婉怡虽对这个时候的机构了解得不是很清楚,可前世清宫剧里鼎鼎有名的宗人府却是记忆深刻,专管皇室之人罪行的一个特殊机构,直接对皇帝负责。慕子归怎么会去了那里的?
四太太也是一脑门浆糊,母女俩就这样各自思考各自的,房内安静得只呼吸声可闻。
这时莲香轻声走了进来,“太太,九小姐,慕府有位钱妈妈求见,黄嬷嬷带过来了,您见是不见?”
四太太眼睛微眯,从李安回来,她们便知道慕子归身边的常随胡大海也一起回了清河城,可这么多天,慕府一句话也没传过来,四太太对此已是很不满意了,如今这钱妈妈,慕府内务的第二大掌权仆妇,求上门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请钱妈妈进来。”
甄婉怡盯着门口,对这个闻名已久的钱妈妈,她也是极感兴趣的,看着一身绿色萝裙的钱妈妈走近,甄婉怡诧异于此人的容颜气质,实在不敢相信这姿容出色,气质出众的三旬妇人竟是一个仆妇。
面对诧异的母女俩,钱妈妈并没有太过在意,微微施了一礼,“妾身见过四太太,见过九小姐,今儿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四太太扬了扬唇,“钱妈妈客气了,府上荣嬷嬷与我们走动得勤,倒没这般客气过的。”
钱妈妈笑了笑,“那是太太宽容不与我们一般见识。”
四太太让人坐下后道:“钱妈妈来这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钱妈妈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今儿来府上实是被迫无奈,我家公子无端招此大祸,如今身陷囹圄,也不知最终会是如何,月前一得知消息,荣嬷嬷便连夜随胡大海去了京城,妾身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也是为了清理公子在清河城的产业,如今好不容易筹了些银子,只求能救公子出狱,只是此去祸福难料,公子又有话传出,让妾身将九小姐的婚书归还,从此与九小姐男婚女家两不相干。”
说着便将藏于广袖中的婚书拿出递给了四太太。
四太太愣了愣才接过,打开看了看。甄婉怡眼角扫过,便已确认确实是她与慕子归的婚书,这婚书她在四太太那里见过,官府发下来的一式两份,男女方各执一份。
四太太接过婚书放在身旁的案几上,脸上的神情轻松了几分,甄婉怡咬着唇,脑海里转个不停,低垂的眼帘看不清情绪,可最终长吐一口气,将婚书从四太太手肘下抽出,还给钱妈妈,“我虽不比蔡人之妻,楚平伯嬴,可也是熟读女四书长大的,慕大哥如今有难,我甄府又岂能置他不顾,做出那背信弃义之事?这婚书还请钱妈妈拿回去,贵府如果真要退婚,还请慕大哥亲自来禀明。”
钱妈妈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婚书,执着婚书的女孩一脸柔和,让人都不敢相信刚才那斩钉截铁的话语就出自她风清云淡的表述。“您知不知道,我家公子很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那牢笼,更甚者会被斩头的。”
甄婉怡说出了刚才那番话并不是她真的如此贞烈,只是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以后要过的生活,以后要相守一生的人,就是慕子归,而对慕子归她并不反对,这是个她熟悉的人,比起另一个没见过面却要拜堂成亲的陌生人来说,慕子归更让她接受。所以,如果真的慕子归去了,她是宁愿为他守寡的,至少这样她就不用去接受一个陌生人做她最为亲密的丈夫。
“如果慕大哥一辈子不出来,我就在甄府等他一辈子,如果慕子归早逝,那我就和慕大哥的灵牌拜堂,不管怎么样,我都姓慕了。”
钱妈妈收起婚书,笑了出声,“九小姐能如此大义,忠贞不渝,实乃我家公子之幸。妾身在此先行谢过九小姐了。”
甄婉怡侧身让开钱妈妈一礼,“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你什么时候去京城,钱可够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四太太见事已至此,叹了一口气,“慕公子如今被宗正寺带走了,先前我家老爷子找的人都管不了用,若是缺银子的话尽管开口,我嫁妆都在京城,可随时取用。”
钱妈妈脸上的笑深了几分,“先谢过甄老太爷的大义,更谢太太慷慨之谊。这段时日我筹得差不多了,若是这些都不管用,估计再多的也顶不了用了。”
说完看着甄婉怡犹豫了一会才道:“据我所知,宗正寺的寺卿与喻亲王交好,而喻亲王是当今陛下唯一的一位堂兄,在陛下面前也能说得上话,若是有喻亲王帮忙说情,说不定公子得救的把握更大一些。”
甄婉怡疑惑道:“慕大哥究竟为了何事被陛下扣押?”
钱妈妈左右看了看,四太太忙挥手让人退下,等人走了后,钱妈妈凑近低语两个字,“身世。”
甄婉怡皱着眉头,还是不大清楚,而四太太眼睛猛然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身世?慕大哥身世怎么了?”
钱妈妈看了四太太一眼,“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荣嬷嬷应该知道,不过她现在在京城四处奔走呢。”
甄婉怡突然想起来,“你刚说到喻亲王,我们能跟喻亲王搭上话吗?”
钱妈妈认真的看着甄婉怡,“我们不能,但是有人可以。”
“谁?”甄婉怡心跳得很快,觉得钱妈妈可能要给她出难题了。
“贾府老太爷。”一听这名字,甄婉怡暗道一声果然,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