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元姐便得了婧姐给她写的信,信里还附了张花笺,邀她廿八赏月。
元姐接了信,乐的跳起来。赶紧拉了舅舅,问他怎么安排行程,跟不跟自己一起去。
“舅舅就不跟你一起去了,我晚两日,初一与你一起回来。”韩先生笑眯眯的道。
“那我怎么过去?可是做了马车,来得及么?”元姐问道。
“让付敬驾车带你去。上午下了学就回家里来,简易用些饭,然后就启程,约莫能在戌时之前赶到,不耽误进城。”韩先生安排道。
“付三叔驾车又稳又快呢,我最是放心的。那我去二舅舅家住,可有什么说辞?”元姐又问。
“这个么,”韩先生刚想回答她,又觉得也该让她自己琢磨琢磨,便转了话峰,“元姐以为,有什么好的说辞?”
元姐被这样一问,倒认真想起来。过了会儿,犹豫着回道:“若是说,远房亲戚过来投靠,未免住的时日少了些,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二舅家容不下人。”
元姐说着,微微皱了眉,又琢磨道:“若说是故旧来访,却只有一个姑娘家,没个正经大人,也容易让人起疑。”元姐边说边摇头,“甥女儿想不出来。”
?这样的答案,韩先生已是很满意了。严格来说,元姐今年九月才满十三,小小年纪能想的如此周全,很是不错了。
“元姐想的很周全,你且看舅舅说的如何。”韩先生摸摸她的头,道。
“舅舅有甚好办法?”元姐来了兴致。
“枣阳的人都知道你二舅母去承恩寺进香了,不如就说她去进香时遇到了旧友来山上修养,也带着女儿。这位旧友不想女儿小小年纪一直闷在山上,便央了你二舅母接她山下住几日。这样如何?”
“喔,妙极了!”元姐听着,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首先此事有源头可究。其次承恩寺一向以修养为名,居客甚是多,别人查起来也不方便。再次,从承恩寺下山再到枣阳,时间上也差不离。最后,这个说辞可以经常的用,元姐也能常去二舅母家小住了。
“舅舅当真是足智多谋呀!”元姐一脸崇敬之色。
“咦?这次不说舅舅老谋深算了?”韩先生哈哈地笑。
如此,这次出行便安排妥当了。元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廿八。
廿八那日,元姐上课时便有些心不在焉。因是秦先生的女红课,学着刺绣针法,元姐还扎了两下手。不过她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心里反而美美的。
下课了,季家姐妹还邀了元姐下午去她家串珠子玩,也被元姐婉拒了。她心里哪还想着串珠子,只一门心思想回家。
回了家,元姐刚一坐下就上了饭菜。要是按着元姐早间出门前的吩咐,便叫福婶给她下一碗肉丝面就罢了。还是春霞又吩咐福婶再上了两道小菜,一碗绿豆粥,要知道,哪家的小姐午饭只用面条的,何况还要坐车?
元姐边吃着,还边问:“我给舅母做的衣裳可带着了?给婧姐的步摇呢?还有给二舅舅和表哥准备的东西呢?”
“姑娘放心,都带了的,您且专心用饭吧,莫要噎着。”春霞急急劝道。
吃了饭,也不能直接就坐车,那样岂不是难受?元姐只好又被春霞拉着,在院里走几圈,看看兔子,消化一下。
终于,还差两刻便到了丑时,一行人才起身。对人只说姑娘走亲戚去了,至于是哪家的亲戚,韩先生也早已做了安排。
付敬是个黑瘦的汉子,元姐之前跟韩先生偷偷下山,多是付敬带着的。
他驾车确实稳得很。元姐昨儿夜里半晌没睡着,今日被马车轻轻一摇,便倒在秋云身上呼呼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路程已是过半了。元姐一会儿掀了帘子看看车外,一会儿和秋云说说笑笑,终于在戌时差一刻的时候进了城。
枣阳明显比光化大,来往的人也更多。不愧是帝乡,元姐想。如此,街道上人多,他们行的也慢了下来,又在城里磨蹭了两刻钟才到了二舅母家,元姐远远地就看到了门上“林府”二字。
不知怎么,看着那两个字,元姐竟觉得泪意直往上涌,不一会就打湿了脸庞。秋云见了,赶紧拿了帕子给她擦了,还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不是高兴的事么?”
元姐也笑了,又哭又笑的:“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说着,又换了轿子,进了林府。
按照韩先生的说法,这位旧友和林家还有些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认真论起来,元姐还可叫了二舅舅,二舅母为表舅和表舅母。
她这边下了轿子,婧姐就跑了过来,拉了她的手,去了厅堂。
二舅舅和二舅母已经在屋里等着了,元姐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二舅母还是那般样子,元姐瞧着似是瘦了些,约莫是迁居太过操劳。站在二舅母边上的就是二舅舅了。林书岳不过三十四五,大概是近些年发福的缘故,显得慈和许多,倒与安氏略有些相像。
元姐可是见过他的。那还是六年前,林书岳还没中举的时候,打着游学的名义来看过元姐。元姐那会儿还小,早已记不清二舅舅的样子了,如今见了倒也不觉得陌生。
厅里没有外人,元姐给二舅舅和二舅母正经行了礼。
“元儿真是大姑娘了,”林书岳边捋着新蓄的胡子,边瞧着元姐,道:“那年我来的时候,你还不到七岁吧,我记得那会儿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