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买到,那你可怎么看的?”元姐理了理婧姐乱糟糟的头发,问道。
元姐温软的指尖一下一下梳过婧姐细软的发,婧姐觉得舒服极了,听了她的问话,呵呵笑道:“赵百户送的。”
“那天我们遇见的年轻的百户?他怎么会送这个?”元姐奇道。
婧姐便笑着,便把事情说了。
婧姐在县衙上学的时候,听到吕县令家的几个子弟谈天,说到这本《徽商传》,都赞个不停。有一个还说他上次派人去买,可也没买到,又说过两天主街口的那家书肆会有货,到时候早早地派了人去等着。
这些新鲜事,婧姐最是爱了,赶紧派了人去打听,兴致勃勃地准备到时候去凑合热闹。
那日,她一早就安排了林赞的小厮去书肆门口等着,自己也央了林赞带她出去逛。
林赞还记得上一次应了她的话,只好带着她出去了。这次婧姐也不去琉馨坊了,偷偷在马车里就换了衣裳。又指了车夫,让他直奔书肆就去。
书肆前简直人山人海,排队的人把路都堵住了,连巡防的官兵都惊动了,派了人看着,唯恐他们闹事。
林赞看着啧啧称奇,拉了婧姐:“那边忒乱,你可别去凑热闹,只等闻风排着队买便是了。”闻风是他的小厮,婧姐便是使了他去排队的。
婧姐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便拉了林赞去一旁的点心铺子用些热点心。
可进了铺子里,却发现那位赵百户也在那。婧姐刚想拉了林赞出去,可那人已是看见他们了,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林赞对他也颇有好感,反正都是吃东西,就和这位赵百户一起,也没什么。
可婧姐就不高兴了,赵祁威杵在那,她怎么能随意地想干什么干什么?
然而赵祁威根本就没瞧见林赞身后的小厮。待到林赞落了座,才想起上次那事,赶紧朝林赞的小厮看去。这一看,心里暗自叫苦,好巧不巧,这林家小妹怎么又乔装打扮跟出来了。
“这位小哥也坐吧,店里挤,站着也是不便。”赵祁威呵呵道。虽然并未人家并未明说,可也不能因为自己,让林家小姐站着吧。赵祁威可不想再让人家骂他“鬼百户”了,少不得自己多有点眼力劲儿。
林赞这才反应过来。他可是带了妹妹过来用点心的,若是只有他们二人,只说主仆情深,林婧也能跟着吃些。可会友就得另当别论了。
不过,婧姐可不客气,道:“小人多谢百户。”说完,就坐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林赞皱了眉头,还想说几句,试图掩护一下,可抬眼再看赵祁威,却见他竟忍俊不禁,心知八成是暴露了吧。不过,还是把那句“小厮无状,百户莫怪”又说了一遍。
赵祁威听了,咧了嘴笑,认真看着林赞,轻轻道了句:“我都懂。”
见他并未怪罪,也没嫌弃,林赞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回了赵祁威一个眼神,二人相视一笑。
伙计把赵百户点的一盘咸酥千层饼和椒盐豆并一碗五花茶端了来。
婧姐看着,食欲大动。连忙招来伙计,也替林赞点了几样,其中有一样就是那咸酥千层饼。
赵祁威瞧着,心中笑个不停,林家这位姑娘真真有意思。虽说照着世人的眼光看,有些不那么规矩,可是那古灵精怪的性子,处处透着股灵动劲儿,让赵祁威头一次认真地关注一个姑娘,头一次想和一个姑娘多处一会。
赵祁威自小练功,熬打筋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因着自小练起来的童子功,所以二十岁之前不宜成亲。他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得了疾病去了,守孝期间不能说亲。直到去年底,除了服,母亲才给他赶紧想看起来。
赵家只他一个男丁,他还有两个姐姐皆是嫁了人,母亲心急赵家的香火传承,陆陆续续地给他相看了三四个小娘子。
可他一个都不中意,他总觉得那些小娘子无趣的太无趣,骄纵的又太骄纵,左也不合适,右也不合适。他甚至有些丧气了,想着什么样就什么样吧,盲婚哑嫁也认了。可自从他上一次见了林赞领着两个妹妹出来看书,又跟着他们偷偷听了墙角之后,那句“鬼百户”就印在了他的脑袋里,就连练武的时候都会偷偷冒出来。
赵祁威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却莫名其妙地突然告诉母亲不要急着给他相看。他总觉得自己好似和以前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直到今天,又见了林氏兄妹,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赵祁威把他点的热点心往桌子中间推了推,邀林赞与他共享。林赞客气地笑了笑,并没动箸。
可当他眼角扫过林婧时,却见林婧已是拿起了筷子,还说道:“我们家少爷不太吃咸口的点心,总觉得不是太咸坏了味觉,就是太淡破了口味,待小人先帮少爷尝一个。”言罢,也不看林赞眼色,便夹了一个放到嘴巴里,一脸满足的嚼起来。
林赞看她这般自说自话,气的脸都红了,使劲儿咳了一声。
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闻风已是回来了,耷拉着脑袋上前秉道:“少爷,书卖完了,小人没买到。”说着,眼光往自家姑娘那边看去。
“什么?!”婧姐一听,瞪了眼,拔了声音,道,还想再问一句,又听林赞使劲儿咳了一声,便不再做声了,皱了眉头。
这边赵祁威已是猜出是什么一回事了。突然心里有些高兴,问道:“林兄可是要买那本《徽商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