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见了还是怎么了,纪临城只知道已经很久很久了,眼前还是黑,无边无际的黑,而身体的疼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有越来越疼而没有减轻过,不过他没有再想过想死。
不能呀,他不能死。
“噗通、噗通、噗通、”就好像,变成了他的第二个心脏了。
丹田和心脏一起在他身体里跳动。
疼痛渐渐消失,纪临城感觉身体出汗了,而眼前的黑也在慢慢淡化。
他转头,身边拉着他手的青年,未着寸缕,而旁边是因为身体长大被直接撑坏掉的衣服破成好几块散在边上,每一寸皮肤都白皙莹润,五官棱角还是和小时候差不多,只是似乎是小时候的放大版本,比小时候少了一些精致却多了俊秀。
他们还是在一片黑暗中,可是他的整个视线已经是清晰明亮的。
看着他的青年眼眸透亮而干净,“纪临……”
“!你感觉怎么样?”
纪临城勾了勾唇,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块软布包裹住了他白花花的身子,把人整个抱来了自己的怀里,和小时候又不太一样,小时候抱着可以整个人兜在怀里,现在却只能抱住一半在自己怀中。
纪临城伸手拨开他额前的长发,轻声开口,“再没有感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他的一只手还被景无涯牵着,他没有想放开,景无涯也没有想放开。
长久的,似乎已经成了两个人身体的习惯或者本能。
景无涯笑起来,笑得真挚而为纪临城高兴的祝福,“真好。”
纪临城还在他头发上指尖顺着他脸颊轮廓滑到他唇边,轻轻捏了捏他笑起来带动的嘴角弧度,软的,热的,关键是,景无涯的。
“怕不怕?”纪临城知道,即便现在他的视线清晰了,可是在景无涯眼中,这里还是一片黑暗。
景无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皱着眉似乎有些犹豫到底怕不怕。
纪临城失笑,“那到底是怕还是不怕呀?”一边问他一边把他身边碎掉的衣服布料收回乾坤袋,他乾坤袋里有新的道袍也有他曾经穿过的,纪临城犹豫了一下,准备拿一套新的出来准备给他穿衣服。
“我也不知道怕不怕,不过你在旁边,不应该怕吧。”毕竟纪临城是天运之子。
纪临城手顿了一下,换了一套自己曾经穿过的。
他刚抬起景无涯的手景无涯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急忙推着他的手,“别别别,我自己会穿。”
“乖,你还小……”纪临城似乎是条件反射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出口了,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他对他的感知,似乎还一直停留在小小的一个,不管是曾经的纪堡凌、小白又或是小小的景无涯。他们都是需要他照顾的小,而他也真的习惯了,又或是他心里甘愿而把这些当做是习惯。
“你看不见不方便,我来吧。”纪临城抿了抿唇,换了个说法,口气很轻柔,姿态更是低,就差说出请字了,让人拒绝不了。
纪临城也没指挥他抬手身边的,两个人意外的不需要指挥的格外默契,或许是,曾经照顾与被照顾都已经很熟悉。
纪临城轻轻捏了捏某人升起淡粉的脸颊,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可是看着他这样有些扭捏的模样,纪临城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舍不得逗。
“这里是尽墓。”于是,转开了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真的是,照顾一个人习惯了也会成为一种本能。
纪临城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嘲讽,没想到,原来还有能让他不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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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临城……”
“纪临城……”
“十四万七千三十四……十四万七千三十五。”
纪临城,你何德何能。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