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
我抓住门把手,向右拧,门打开,我推门进去,里面也是漆黑一片。还拉着窗帘,吓得我都不敢往里走了。
“关掉,晃眼睛。”房间角落里传来那个声音,我赶紧把手电筒关闭。
“把门关上。”那声音又说。
“你是白蒹葭吗?”我得确认一下,万一是刘万明的埋伏呢?
“呵呵,你说呢?”那个声音反问,听起来倒是跟白天那个音色很像。
我进来,回手关上门,房间里更显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过来坐吧。”她又说。
“额……坐那儿?对不起,我看不见。”
“适应一会儿就好了,沙发在你右手边。”她又说。
我先没动,让眼睛适应了几秒钟,好歹能看清黑暗中的一些物体的轮廓,右手边果然有个长条沙发,而她,则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后面,穿的绝对不是白大褂,否则轮廓能更明显一些,我摸过去,坐在沙发上:“那个……白小姐,为什么不开灯呢?”
“不喜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白蒹葭直接发问。
“一是感谢您”
“白天已经感谢过了,我也收了你的好处费,不必,第二呢?”白蒹葭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
“第二,还想请您帮个忙。”我说。
“什么忙?”
“想请您帮我和一个男生化化妆,让我们变成彼此的样子。”
“为什么?”白蒹葭问。
“因为我有特别的事情要去做,需要隐藏身份。”
“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我一时间愣住了。没能回答出来,主要是这个气氛,让我感觉紧张,虽然温度不高,可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汗了,凉丝丝的。
“抱歉,张先生,我是个入殓师。只给死人化妆。”白蒹葭见我不语,又说。
“可白天你不是”
“那是我看你的未婚妻有眼缘儿,算是破例。”白蒹葭再次打断我的话,猜到我要说的是什么,截得我又没词儿了。
“不过,也不是没得商量。”
“噢?比如呢?”我问,是要钱,还是怎么样?
“你给我看一样东西,我就帮你这个忙。”白蒹葭说。
“看什么东西?”我问。
“我不知道,江湖上都传言,那东西,在你和你妹妹身上,我想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白蒹葭冷笑着说。
我心中一凛,她是怎么知道我和晨晨身上有关于张家的秘密的?
“怎么,不答应?”白蒹葭问。
“不是不答应,实话跟您说吧,连我都不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这确实是实话,包括晨晨,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在哪儿。
白蒹葭沉默了一会,连呼吸声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一直盯着她的人形轮廓,甚至会觉得,我是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呆着。
十几秒钟之后。
“跟我来。”白蒹葭说。继而是椅子挪动的声音,她的身影轮廓站了起来,走向办公桌旁边,那里似乎有一道门,通往另一个房间。
我起身,张开双手摸索着,防止碰到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跟过去。她要带我去干嘛?
吱扭,果然是一扇门,被白蒹葭推开。
咔哒,她居然开灯了!谢天谢地!
我的眼睛一下子舒服起来,灯光中,我看见白蒹葭的背影,她穿的是一身黑,黑色的西服、西裤,看起来应该是殡仪馆的工作装,脚下是高跟鞋,也是黑色,鞋跟很细,但刚才走路时候,并未发出声音。
“进来吧。”白蒹葭转过头来看我,我心里一紧,依旧是那张煞白煞白、面无表情的吓人脸。只不过嘴唇没有白天那么红,相对比较正常。
我跟过去,看了看室内的陈设,这间不是办公室,房间不大,类似宿舍的休息室,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还有两个铁质的卷柜,卷柜旁边有个放洗脸盆的铁架子,上面一个红色的搪瓷洗脸盆,架子上有毛巾,居然是黑色的,我还是头回看见黑色的毛巾!
“把衣服脱了,躺床上。”白蒹葭说。
“啊?”我一愣,看向床上,被子铺在床单上,整整齐齐,没有发现枕头。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吗?我可以帮你找找看。”白蒹葭微微一笑说。
“怎、怎么找?”我问。
“还能怎么着?”白蒹葭反问我,过去打开铁卷柜,从里面掏出一双黄色的橡胶手套戴上。
“真的要脱吗?”我苦笑着问。
白蒹葭转过来,冷笑着看我:“我见过成百上千的果体男人,你不好意思什么?”
“……那不都是死人么!”我皱眉。
“别废话了,我给你一分钟时间。”白蒹葭转身过去,背着手。
无奈,有求于人,我只得照做,一件件脱掉衣服,只剩下最后那个小的,然后躺在了床上。
“好了吗?”白蒹葭问。
“好了。”
白蒹葭转过身来,细眉皱起:“全部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