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又城不耐烦把窗户关上了,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车子缓缓停下来了,在一个洗车场前。
一个人连忙迎了上来,对顾又城点头哈腰:“顾先生,你好!”
顾又城没有理那个人,而是对淮南淡漠的说:“下车。”
他下车后冷冷的瞥向这个人,说道:“把车清理干净,明天我叫阿豪过来取车。”转身走出洗车场。
淮南赶紧挪动步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虽然感觉有些尴尬,可这个地方她没有来过不知道路,而且好像口袋里没有带钱……
“顾先生……”
“什么?”
“我想回家,这是哪儿?我怎么回去?”她扭曲的小脸低着,不敢看他,如沉寂的夜一般低沉幽然。
顾又城倾了倾嘴角,一声轻柔的叹息,没有溢出,便化在心底。
“走路。”他清冷的嗓音从前面传来,没有停下脚步,一只手插进兜里,大概是因为他的身段较好,走路的样子也很迷人。
除夕夜的前一周,s城迎来了今冬的第二场雪,洋洋洒洒的飘在夜色里,似飞絮。
虽离过年还有些日子,但不少地方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和张灯结彩有了节日的气氛。一对小孩子在寒夜尽管流着鼻涕,但毫不能阻挡他们玩的心,手把鼻涕大气一抹,继续翘着屁股点燃地上的鞭炮。
淮南望着孩童忍俊不禁一笑出声,看着他们的童年,那仿佛就是十几年前的自己,拿着鞭炮挨家挨户的在院子里炸。
跟着隔壁的遇哥哥和许如若一大早就爬起来到处撒了欢儿的玩,只可惜南方那边儿很难下雪,所以即使冬天她也没看到过雪。
顾又城回头望着她:“你笑什么?”
她立马敛了敛笑容,摇摇头:“只是想到以前在乌镇我们也经常放鞭炮,有些怀恋。”
“雪要下大了,快走吧。”他又转过身冷冷的走在前面,身后传来孩童嘻嘻哈哈的声音还有时而响起的鞭炮声。
“咻!”
夜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宁静,一朵朵绚丽的焰火像大蓬大蓬开得浓烈的花朵,撑开在半空中,深紫赤金湛蓝明黄翠绿嫣红,刹那流光,如万千花树绽放,又如吹落繁星如雨,斑斓了夜空。
淮南抬头,兴奋的拿起手机拍照,顾又城停留了一瞬等她拍完。
在他重新转身时,且不知一副美丽的画面在那一瞬永久的定格在了镜头里。
虽然雪下的一直不大,但回到家的时候,两人身上还是沾染了不少的雪花儿,一进有空调的别墅,身上的冰晶立马就化了,衣服润了一大片。
家里没人,原来婆婆和大哥他们都还没回来。
“我上楼换件衣服。”顾又城走上二楼,走进卧室。
他已经好久没有认真审视这个卧室了,自从他们新婚过后他似乎一直没住进过这间卧室,就算回来也一直住在隔壁的书房,这一看,发现其实很多东西他也没见过。
他走出房间向楼下的淮南问道:“我的衣服在哪儿?”
“我来帮你找。”淮南随后也走上楼,打开衣柜,翻看了一会儿拿出一件衬衫和厚厚的外套递给顾又城。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徐徐渐进的响起,由滴答清脆之声变得噼里啪啦,声响不小。
盛淮南微微颔首,便走向窗台,把窗户关上,漫不经心地说道:“还好回来的早,不然肯定被淋城落汤鸡。”
他沉稳的步伐走到床边,眯了眯眼睛,脱下衣服。淮南转过身看着窗外,索性在窗台坐下。
细密的雨滴在灯光下拉长了影子,透透彻彻还能看见雨,多久没下雨啊,其实她很喜欢下雨的那种感觉,透彻、清凉、干净。
“你会古琴?”顾又城换好了衣服,目光瞟到离她不远处的古琴,问她。
淮南的目光也顺着他看到了身旁的古琴,轻柔而又温存地:“会一点。”
这是阿妈亲手做的一把古琴,已桐为材,已蚕丝为弦。当初想也是她的心血来潮,花了阿妈不少时日呢,只可惜,琴艺还没跟阿妈学完,就再也没机会了,与阿妈相比差的远,也只是会一点。
顾又城:“很久没听过了,给我弹一首吧。”
“你听过?”淮南微笑问道。
“恩,大概很久了,十多年了。”
窗外依旧流淌着雨水的淅淅沥沥,想来这个天气也极适合拨弄古琴,淮南坐到古琴便,修长洁白的玉指搭在琴面,与古琴的颜色形成两道不同的色彩,但又格外的好看。以前阿妈心疼她这个唯一的阿女,不让她干粗活,不然怎么会有这样一双巧手?
淮南微微晗颜,声音透着南方那股湿润细绵的劲儿:“这是我们家乡乌镇很传统的曲子,名为忆南调。”
信手拨弹,空灵而又清脆之声像极了从远山上流下来的山泉,女子双眼微闭,缓缓划动下那细白的琴弦,目睹了她的才气,也耳染了她的心境。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如此悲怆而又深切的清音,弦弦掩抑她的思。
顾又城的目光落到这个女人的身上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嘴唇紧紧抿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只是那思绪如同悠远的琴声带向远方。
这辗转深切,这一段欠了多年的曲调,终究还是落入了他的耳中。
曲停下的同时,一滴眼泪也洒落在了她没移开的手指上,她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胡乱抹去了眼泪,轻轻颔首:“抱歉,有些想家了。”
顾又城把纸巾递到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