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四因为没照顾好小公子,又在晋中城把人跟丢了,这几天都是战战兢兢,唯恐回头乔国公记起了他要军法处置,所以这几日能低调就低调,免得在国公爷前让他想起来。
乔大知道他的心思,也就派他向乔府报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乔旭已经找到了。乔四把消息递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乔五回的消息——四小姐乔莹放心不下,亲自来晋州了。
乔四一个激灵,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乔国公,乔国公一知道,其他人差不多也就都知道了。
乔国公一看整天住在客栈也不是一回事,觉着晋中城这块地以后反正也是要经常往来的,派了乔三他早年买下的宅子看看,收拾收拾,打理打理,买些服侍人的丫鬟小厮,正式把晋中当做一个据点。
乔三去了那个宅子,因为买得早,地段很好,出门绕过一条小巷就是闹市,属于闹中有静的佳宅。前主人花了心思,连地龙都造好了。乔三买了几个人从头到尾把整个宅子收拾了一遍,该粉刷得粉刷,该清理的清理,第二天就搬进了宅子里住下。
因为安宁是唯一的女眷,乔国公把整个东厢划给了安宁住,还给柳娘配了几个小丫鬟打下手。
安宁有了自个住的地方,总算觉得宽敞了,第二天一早,就和枫痕在后院对练,两人各执剑,安宁攻击,枫痕防守,两人一招一式,也练得有模有样。
乔国公早年在军队养下了早起的习惯,也一大早起来舞剑练拳。乔国公走到安宁的院子,恰巧看到这一幕。>
安宁喜欢这样相处的方式,保持距离,相互尊重,她也无需担忧自己的行为会让祖父觉得疑惑。
安宁低声答道:“一年多了。”乔国公点了点头:“技巧是有了,力气不足一点。”安宁点了点头,虚心受教。
乔国公接过安宁手中的剑,对枫痕说道:“你来和我试试。”
枫痕一愣,眼底划过一丝兴奋,抱拳道:“请元帅指教。”
安宁站到远远的台阶上。
两人一攻一守,留有分寸,打斗起来非常精彩。枫痕的剑术讲究快、狠、准,出其不意,重在奇招和杀招,出手非常狠厉,追求速战速决,干净利落,绝不拖衣带水。
而乔国公的剑法非常大气,大开大阖之间,每一个死角都顾及到了,从容不迫,以防为主。
枫痕每一次进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翩然若蝶般令人眼花缭乱,杀机如惊鸿一瞥,令人胆战心惊。乔国公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他手腕十分有劲,仿佛和剑融为一体,几乎估测出枫痕的每一步进攻,提早提防,或退或进,把握地十分准确。
两人身形移动迅速,目光专注,利剑之间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锋刃摩擦声,似乎在他们周身的气流都相互涌动碰撞,刀锋折射的阳光十分刺眼。
安宁站在不远处,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屏住了。
最后竟是乔国公提前用剑指向枫痕的脖颈,再往前一寸,便可割断喉咙。安宁惊呼了一声,赶忙捂住了嘴。
枫痕反手握剑,拿住剑柄,轻声道:“我输了。”
乔国公放下剑:“年轻人,你没有尽全力,是在照顾我这个老头子吧。”他长长叹了一声:“你未将杀意完全释放,需要留有余地,招式自然而然受到牵制,你善长一剑毙命,和我纠缠了那么久,真是难为你了。”
枫痕抱拳:“和元帅切磋一番,枫痕受益匪浅。”乔国公看着他,微微挑眉:“原来你就是枫痕,皇族暗卫两名高手之一,你是火族的孩子吧。”
枫痕沉默,最后点了点头道:“我对族人没有一点印象,元帅不必纠结于卑职的身世。”他和哥哥是青龙山张天师所救,受其指点,拜其为师,后来又在暗卫中长大,习得一身武艺。
火族于他们,不过是模糊的一点印象。暗卫,才是他们的家。
乔国公望着他,“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有些东西深入骨髓,难以取舍……”
两人在很远的地方说着话,安宁等了许久,才走了过去:“你们在说什么呀。”
乔国公看向她,笑容慈和,挥剑:“敢不敢和祖父来一场。”
安宁点了点头,从枫痕手中接过剑,也学枫痕一般握拳行礼道:“请元帅指点!”
乔国公大笑。
走廊下,乔五正领着刚刚到晋中城的乔四小姐乔莹往里走,原本打算去正屋见见乔国公,没想到乔国公到了这里。
乔四正在走廊下站着,乔莹小姐进府了,他原本也想和国公爷说,却不巧碰上国公爷正在和枫痕练剑,不敢打搅。这种对打,旁人打扰是十分容易走神的。
许久不见的乔莹身上穿着一身毛皮大衣,一路的赶路,有些疲惫,却依然面容肃然,站姿笔直,她身后跟着几个嬷嬷和丫鬟,其中一个还是姜氏身边服侍的。因为乔陌白的离世,乔莹褪去了少女般的情怀和稚嫩,加之母亲的生病,她几乎独身一人撑起了整个乔府的中馈,眉宇间落下了岁月的痕迹,变得沉静而温婉起来。
她远远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相互习剑,却像打闹,不禁微微皱眉。乔四余光小心地打量着四小姐,低声道:“不如我去和国公爷说一声。”
乔莹摇了摇头:“不必了,爷爷正在兴头上,你带我直接去见乔旭吧。”
安宁余光刚好看见乔莹,略微惊讶,刚想喊她的名字,乔国公一剑刺来,已经点住她胸口。